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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別的呢?學徒的吃喝用度……” 商雪袖道:“學徒的吃喝用度為什么要我們出?來學本事,自然要交錢!像最近這些想送孩子來學戲的百姓,他們又不是想賣孩子的,憑什么在我們這白吃白住、還學本事?” 她極有自信的笑了一下:“非但不能白吃白住白學,而且戲這一行也不是人人都來學得的,老天爺沒賞這碗飯吃的人,憑什么收?” ———— 在各個班子要離京之前,三月份桃花正好的時候,梨園又出了一件大事。 “廣音科班”在上京設立,不明所以的人還尋思這是個什么地兒,經打聽后才明白,這是個專門教戲的地方。 設立之日,全上京的戲園子停業三天,披紅掛彩,鞭炮震天。 其中以榮升戲樓最為熱鬧。 “廣音科班”的第一期并未在民間招收任何學徒,而是各個戲班中還在帶的學徒并著一些個教習留在了上京,這自然是戲班子班主點過頭的。 這些學徒還要再重新考校天份、劃分行當,短時間竟也有十數位教習和幾十個弟子了。 榮升戲樓的樓上樓下坐滿了人,大大小小的數十個孩子向教習們行拜師禮,又有管頭兒——人手實在不足,他便做了廣音科班的管事兒,宣讀了科班的規矩,諸如尊敬師長、不許外宿、不許飲酒嗜煙、不許賭嫖等,極為詳盡。 又由掛名做了廣音科班班主、實則并不負責庶務的余夢余說了課業。 仔細聽來,才知道除了七行七科各自要學的課業,竟還專門請了先生教認字寫字、詩詞音律等! 這些課業全由商雪袖一人規劃,她原本就是蕭遷教出來了,眾人自然信服。 廣音科班此時成立,只是借著太多班子還在上京的良機,先行把名頭立起來。 實則里面的架構、安排還有諸多極為繁雜的大小事務、負責之人,商雪袖都要擬出一個章程來。 連續幾個晚上,她都把木魚兒當成一個小大人兒,因他在私塾時間不斷了,所以問他私塾的規矩以及設立學堂還應考慮哪些事兒。 木魚兒自己肚子里的貨十分有限,不免叫了幾個平日交往極好的小伙伴一起出主意,倒也興致勃勃。 因為這些事務未了,春茂社也要因為商雪袖而暫時羈留上京。 第431章 另一種盛放 商雪袖在樓上的一側看著這一場梨園的大盛事。 她能力有限,本領有限,可人生短暫,總要有些作為。 這便是她以后為之努力的方向。 一剎那,她想起那個養了四個金姓花旦的金老板最終的轉變,想到連城宮里,錦帶花叢中,那個她已經忘記封號和面容的女孩兒提及家中伶人班子的輕蔑,想到臧大小姐和自己談話時一絲輕賤之意都沒有的澄澈目光,還有,六爺曾經給她最后的贊許與尊重…… 她目光平靜,嘴角微揚。 她皎潔如玉、依舊容顏豐盛的臉孔稍稍側著,頭發高高束起,除了一根碧綠的發簪,還難得的簪了宮花,元寶般的耳朵上只簡單綴了兩點銀飾梅花,碎發抿在耳后,便露出雪一般的玉頸。 交領的淡紫色的春衫在胸口處打了一個輕巧的結兒,雖是夾了薄棉,收腰的地方仍是不盈一握一般,春衫不到膝蓋處開了襟兒,從里面瀉下如同月華一般的長裙來。 她的胸背直挺,雙手交握,搭在小腹處,這樣的站姿,在這并不陰暗的地方,卻渾身都散發著一股清冷寂寞的意韻來,便如同花開盡處,明月臨晝。 “商會長?!?/br> 一瞬間,商雪袖周身的氣息便不見了,她回過頭,溫和而感激的道:“云老板,當真是要謝謝你?!?/br> 說話的是正是上京這所榮升戲樓的老板,姓云。 聽到這話,他搖搖頭,從袖子中遞出一封信,道:“這封信,我尋思著,應該不是給在下的?!?/br> 只瞥了一眼,那信封上熟悉的字跡讓商雪袖的雙手抖了起來。 她快速的抽出了信紙展開來。 明知道這是她一直祈禱、期盼的結果,可是她仍是忍不住淚流滿面,只不停的道:“太好了……” “見信如面。 我與觀音賃屋居于西塞,勿念。 去年冬月,蘇城榮升信至。 彼時陡起‘老天爺它還我珠歸掌上’之感。 行裝已備,復又放起。 人生有牽掛,亦有顧慮萬千。 丈夫志四海,萬里猶比鄰。 無需糾結一面之晤。 另,榮升分館六處,除松江口岸新設處尚未盈利,其余盡皆運營良好,盡可驅使?!?/br> 云老板躬著身子道:“信雖寄到在下這里,只是巧的是昔年在下曾有幸看過商老板只演過一次的那出戲,這信里提的戲詞兒,正是那出戲里的?!?/br> 這句只演過一次的戲中的戲詞,便是“老天爺它還我珠歸掌上”。 因有此信,所以,春茂社得以一入京,便能駐唱榮升戲樓,所以無論是行會還是科班,榮升的這位云老板從來都是先旁人而應,甚至開創廣音科班暫時尋不到合適的地址,云老板也果斷援手,也可以選在榮升戲樓。 商雪袖珍而重之的將那信折好放進信封中,又仔細收好。 她只覺得這初春夜里的微暖長風,自西塞而來,亦或曾縈繞于六爺與觀音娘子的身側,而今到得上京。 到了她的身邊。 秋聲社早先定好了要再度南下,南下之前終于在鴻雁戲樓貼了雙青衣的大戲。 可徐碧簫卻是一直有些低落,只是他的這股低落卻不是燕春來能理解的,一時間他竟然有些嫉妒這個沒心沒肺的又可以留在上京的女伶。 這出戲只掛過一次,而商雪袖也只在公演那天來了一次,排戲從頭到尾她都不曾出現。 在她看來,本子已經有了,若是還得她在旁邊兒指導著排,別說燕春來不合格,徐碧簫也可以不用混了。 徐碧簫縱然知道商雪袖自己也有自己的戲要排她現在名聲已經隱隱在小玉樓和活猴兒李之上,就算是和余老爺子同時掛牌,也未可知誰勝誰負! 可他心里仍是別別扭扭的。 因為這股子別扭勁兒,他反而將戲里邊兒這位有錢人家的大家閨秀演的極真實,又是矯情又是挑剔,便是后面落難了,仍是端著架子。 而燕春來雖然排戲是和徐碧簫一起排,可回了春茂社,卻沒少在商雪袖那里吃小灶兒,這一場,竟然演了個平分秋色!比之前又紅了幾分! 看著題給燕春來的贈詩、匾額,一抬抬的往春茂社里送,商雪袖感慨道:“后生可畏啊,你可要小心了?!?/br> 徐碧簫竟然反常的沒有跳起腳來,有些悶悶的道:“你才要小心?!?/br> “什么?”商雪袖沒聽清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