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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能生,早就有了。你總不會想要我因為嫡子的緣故,去另外求取盛家的閨秀吧?” 若是以往的盛氏,恐怕已經怒沖了頭腦回嘴了,可當時她兄長說的話,還在耳畔。 她眼淚唰唰的流了下來,道:“我會將承兒當親生兒子看待……我們兩個,也只剩他一個了?!彼僖膊桓姨徇M了宮、現如今在婉妃的位置上“養病”的姝兒。 她說的凄涼,李玉渾身那股怒沖沖的、陰郁的勁頭頓時xiele下去,竟是只有滿心蒼涼——他李玉,何曾想過會有這樣的際遇? 人生的波浪起伏,竟只是緣起于當年那出的一念,想想也覺得荒謬,可這卻是真的…… ———— 蕭遷并不在陜州,而是在西塞。 蕭遷攜著賽觀音在押解差役的“護送”下,一路往西北而行。 原先旨意上也是說著去北地,可半途卻又折向西邊兒,不用想,也知道是懷遠侯府到底舍不得他去北地,不知道使了什么樣的法子——只是皇上怨念深重,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將他從流徙北地改往西塞。 此刻蕭遷正在病榻之上。 自打聽聞熹貴妃的死訊,他便日益萎頓起來。 屋中藥香彌漫,蕭遷是個講究的人,即使是病中,也極是注重容儀,只是因為染病人愈發的清癯。 他也不在床上喝藥,賽觀音端了藥,放在了桌子上,這才扶了他下床。 因為她腿腳不便,這樣的攙扶其實只是虛虛的扶著而已,蕭遷并不將身體的全部重量壓在賽觀音身上,每次都是勉力自行走到桌邊。 蕭遷自己也知道,這只是心病而已。 賽觀音仍然眉目舒展,從不在他面前露出悲悲戚戚或者傷心難過的神色來,哪怕眉頭都不曾皺過一下。 正因如此,他益發覺得心中的這股哀慟無人可訴。 他知道,若他說出來,賽觀音一定會面容平靜、語音安詳的安慰他,替他紓解心中抑郁,也會溫婉的勸慰他:他做的夠多了。 是的,他盡了力……可這不應該……不應該是這樣的結果。 蕭遷端起了藥碗,正要飲下這幾乎不起作用的湯藥,就聽外面有人敲門,他便放下碗道:“你坐著,我去看看?!?/br> 他是流徙至此,已經打通了關節不需要去做勞役,但也不好再雇傭仆役太過惹眼。雖然二人過了那么多年使奴喚婢的日子,到此時此地也不得不樣樣兒親力親為。 賽觀音看著那碗藥,這一有人來,藥恐怕就要放涼了,不由得在蕭遷的身后輕皺了眉頭,仍是起身端了藥碗,剛要拿到爐子上煨著,見蕭遷已經回身進了屋,道:“只是送信的,你放下吧?!?/br> 賽觀音便回身到書案那邊拿了剪刀,說是書案,也不過是個請當地的木匠簡單訂好的小案幾,也沒有以往那種鑲金嵌玉的拆信刀,只有這把平日里賽觀音試著補衣服的剪子。 蕭遷便仔細看了日期,輕皺了眉頭——這兩封信,不過前后差了一天而已。 他細細剪開了第一個信封,抽了信瓤出來,回身看著賽觀音,露出了笑意道:“是戲園子的信,老板娘,過來一起看?!?/br> 他鮮少有這樣調笑的時候,賽觀音怎么會不知道他也已經很努力的在平復商雪袖亡后的傷痛給自己看? 她也笑了笑,輕嗔道:“老爺的產業我哪里敢染指?”雖然這樣說,還是偎在了蕭遷的身側,蕭遷輕輕攬著她。 隨著一行行入目,他眼神逐漸凝重起來。 賽觀音反而覺得這是好事,現如今,哪怕有一件事能吸引了六爺的注意力、不要讓他總去想商雪袖的死,就是好的。蟲不老說今天的第一更,大家想六爺了沒^_^。感謝鳳舞九天的招財金豬、桃花扇、平安符x2~~t 第389章 失而復得 蕭遷道:“什么時候出了這樣的老生,我竟然不知道?!?/br> 賽觀音修長的手指輕輕戳了一下蕭遷的額頭,道:“六爺自大的脾氣一點都沒變,曲部之大,伶人之多,難不成六爺都盡掌心中?” 蕭遷微笑道:“我是在想,這樣的老生,不該這樣晚成名,除非他之前一直不登臺,只等著一鳴驚人但是你也知道這實在太難……” 說到此,他眼神微黯。 賽觀音曉得他又想起了商雪袖。 商雪袖可不就是蟄伏在蕭園三年,然后才一鳴驚人的么? 她將手覆在蕭遷的手上,輕聲道:“這樣也好。六爺,自從鄔奇弦歸隱,其實能撐起來的老生反而不多了,余老爺子到底年紀大了……看樣子,這又是個奇才?!?/br> 蕭遷點點頭,嘴角露出笑意,故作輕松的道:“來看看第二封寫什么,總算有些不一樣的了,不然每次都只是例行報給我賬目,我也看膩了。這起子戲園子老板,早就染了滿身的銅臭,能有個在戲上面打動他們的角兒不容易?!?/br> 賽觀音便拿過了剪刀,沿著信封邊兒,仔細的剪了一個小口,才將半片兒刀刃透了進去,從信封口上剪開,又放下了剪子,抽了信瓤出來,交到蕭遷手上。 蕭遷含著笑看她做這樣一套動作,就如同演那會兒用剪子似的,手上一點兒都沒變過,仍是美好俏麗,帶著一股子戲里的韻律感,只是因為這些時間的cao勞,手上已經不那么細滑,有了細細的皺紋和薄繭。 蕭遷鼻子突然泛起了酸意,展開了信紙,這封信比之前的多了幾頁,賽觀音心里邊兒也是好奇,仍是湊在他身邊一同觀瞧。 只是那張拿在蕭遷手中的信紙,卻輕輕的抖了起來,最后達到了無法抑制的地步,蕭遷將那信重重的壓在桌上,卻不小心碰到了藥碗,他便猛地一揮,在那藥碗即將傾倒之前把它甩到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一聲刺裂聲。 他舒了口氣,看到那藥汁一滴都沒有灑到信上,這才回眸看著賽觀音。 蕭遷眼中神彩斐然。 他仿佛整個人活了過來一樣,連聲音都變得清朗起來。 “郎君啊, 非是我心有怨不續前盟, 非是我記富貴仍念吳宮。 吳越國恩與恨實非一夢, 飄零女身輾轉事不由衷。 慶郎君施巧計計不曾落空, 知郎君國恨得報青云志宏。 為宮人也知道朝中風雨多翻涌, 愿郎君宦海里顧自身自珍自重。 奴自學橋邊梅自開自綻, 奴自學山間雪自銷自融。 此一別勿相見山重水重, 學一個揮袖去江湖無蹤?!?/br> 賽觀音從來都知道他才學極高,對戲上的天份和領悟更是不得了,而今他目光熠熠,嘴角含了真切的笑意,只看了一遍的信,卻能將上面的唱詞一字不差的說將出來。 這并不只是才華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