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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便舍棄掉了。 而她竟然有能出宮的一天,即使是這樣,她也從未向任何一個人說過:我就是商雪袖。 這里面,自然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她害怕。 害怕,她不再配得上這個堪稱傳奇的名字。 害怕,時隔兩年有余,這名字是否已經被人淡忘。 也害怕,若是有一天傳到皇上的耳中,他會怎樣對自己。 更害怕,再一次因為自己,而使得身邊的人遭到厄運。 可是,現在的她,又和剛出宮那時不一樣了。 這一天里,商雪袖除了吃飯時間,都不曾出過屋子,從晨初,一直坐到了日暮,又坐到月上西樓。 木魚兒進來出去,出去進來,看她維持著一個腰背挺直的模樣,如同雕塑一樣,都替她覺得腰酸背痛,可她卻早已習慣這樣的枯坐。 饒是商雪袖想安靜的仔細思考,未來會怎樣,用了自己的名字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外面的人卻不給她這個安靜的時間,從第二天開始就不斷地有人登門拜訪。 一曲北地恨悲歌,滿城爭問不知名。 因為她這一出,加之后面盧松茂再登臺的反差,實在是勾起了人的好奇之心。 再經由安海戲樓王老板的大肆渲染,這位當年神秘接演“楊四郎”的老生,竟然是春茂班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教習臨時救場的,看戲的百姓且不說,在這海安城里面的同行可坐不住了! 坤生,原本就是個極大的噱頭! 更何況,據看過那場戲的人說,這位坤生唱做都是極好,更兼別有一種情韻在里面!蟲不老說今天的第三更:)感謝鳳舞九天的桃花扇、財神錢罐和平安符;感謝udszy的平安符;感謝紫霄風羽的月票~今天是加更,慶祝鳳舞九天成為本書舵主~~ 第381章 收徒有訓 這幾日里海安戲樓大白天都熱鬧了不少,皆因好些個人來拜訪這位“商教習”! 來的大多都是其他班子的老板,以他們看來,原本是頭牌老生的材料,卻做個教習,那是屈就了! 而且那晚上的戲竟然連名字都沒有,莫不是在春茂社里邊兒遭遇不公了? 商雪袖都是一一好言解釋了一番,表明了不會跳槽的態度,加上謝之又謝,倒真的有些煩心。 原本想多考慮幾日,可有的班子不死心,上午來,下午還來,今個兒來,明個兒還來,一次比一次條件優越,雖然春茂社里面的人不說什么,她也坐不住了,不得不找了楚建辭。 春茂社好久不曾cao辦過大事,沒想到一來,就是兩件兒。 先是商教習向班子里的老生盧松茂拜師,緊接著就是艷春來拜商教習為師。 三個人對著祖師爺小像行禮之后,商雪袖又極恭敬請了盧松茂坐在上位上,先是規規矩矩的磕了頭,又敬了茶,這才換了她自己個兒坐了下來。 而艷春來呢,她臉上的喜色掩都掩不??!她覺得她的運氣真是太好了! 她偷偷抬眼瞄了一眼坐在上面,容色平靜的師父,心里邊兒忍不住撲騰撲騰的直跳,怪道師父那么厲害…… 她極為虔誠的把頭叩的咚咚的,聽的商雪袖都忍不住皺眉頭,這孩子心眼兒怎么這樣實在! 艷春來爬了起來,又端了茶,雙手平平的舉著,上身幾乎彎到了和手臂平齊的地步,商雪袖便接了過來,輕輕的抿了一口,放在旁邊兒的茶幾上。 商雪袖拜盧松茂,到底還是走形式居多,所以盧松茂并沒有多說什么。 但是艷春來的拜師又有不同。 她也不同于小玉桃。 商雪袖是真要拿她當弟子看的。 她沉聲道:“明劇之道,需躬行實踐,非一朝一夕之功可成。既是為我弟子,就應日日勤練不輟,潛心琢磨。雖然世路難行,常遭非議,我輩身為伶人,不偷不搶,靠一身技藝穿衣吃飯,沒必要自覺下賤矮人三分,堂正做事,抬頭做人。切記切記?!?/br> 前面她說給艷春來聽,可后面半截兒,就算是戲班子里的其他人,也都不免連連點頭。 艷春來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道:“弟子謹遵教誨?!?/br> 商雪袖又放柔了聲音,道:“你現在是我的弟子,就更應自愛,當年蕭六爺做了曲部主事,運籌多年,才為伶人換來一個自由身。若是自身行得正,怕得誰來?最怕的就是自己個兒反覺得戲子低賤,什么都不敢大聲說出一個‘不’字!” 她說著說著,有些激動,站起身來,環顧著眾人道:“今天臺上能站臺,明天就能下去陪花酒;今天臺上能演粉戲,明天怕不是要陪客過夜?” 商雪袖說的絲毫不掩飾,甚至有些粗俗,然而必須這樣說的直截了當,才能起到效果:“一步步的,豈非伶人們自己倒退回去了?若真是這樣,非但辜負了蕭六爺的一番良苦用心,連我自己也要說一聲,戲子被世人看不起,同娼伶相提并論,實是活該!” “你不要想著,這是我一人所為你擔不起!”商雪袖低沉的嗓音難得的帶了幾分凌厲:“別人我管不到,若是你,我便再也不認你這個弟子?!?/br> 艷春來一點兒也不覺得有什么,只重重的點頭應道:“師父,我不會的!” 楚建辭在旁邊兒看著,他如今終于知道什么才是天下間一等一的名伶! 這樣的從容態度、絕世風華! 初見時,她的身上似乎籠罩著一層讓人看不清的薄霧,那薄霧,似是世事滄桑、生死離別將她真實的容樣遮擋其后,如同霧里看花,仿佛正因如此才更加引得人想要看的真切一些。 而隨著那日她在空白的伶人牌子上,端端正正的寫下了“商雪袖”三個字的時候,薄霧瞬間散去。 她不再抑制和隱藏什么,如深藍色夜空中云開月明,一輪清輝華光一下子溢滿了他的雙眼。 而那時她雙目中的神采,和今天是一樣的,那么奪目,那么無所畏懼。 商雪袖。 唱明劇的人,還有誰不知道這三個字呢? 楚建辭當年領著班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一場商雪袖的戲,可還沒有看到的時候,這位“明劇第一人”就匆匆歸隱只留下那堪稱絕唱的七出大戲。 楚建辭是真想看,可票價已經炒到了他支付不起的地步! 直至今日,哪怕商雪袖就在他春茂社里,楚建辭心里也仍然有著遺憾。 在清楚的知道這遺憾再也無法彌補后,這種遺憾甚至達到了痛心的地步。 商雪袖的青衣,真的成了絕響了。 就算是云開霧散,商教習對他表明了身份,可她身上仍然有那么多引人探究之處三年多以來,她在何處?她又為何歸隱? 那會兒她的嗓子是好的,否則也不會成為曲部流傳至今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