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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的一枝花、一根發釵的拿了下來,整整齊齊的擺在盒子里。 待到行頭全部都卸了下來,她才脫去戲裝換了常服,洗發凈面。 等她將頭發絞的差不多干了,松松的在腦后挽了起來,又將剛才的戲服仔細疊好,放到戲箱子里。 這樁樁件件,她做的極其緩慢,但即使動作再慢,這最后一件事,也做完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開了門道:“玉桃兒?!?/br> 小玉桃扭捏著走到她的身邊,到底還是問道:“班主jiejie,你干嘛要歸隱?你現在正是紅的時候,全天下唱明劇的伶人里你是站的最高的那個,多可惜??!” 今天的第一更,嗯,要走了~~ 第254章 愿隨君去 商雪袖笑了一下,并沒有回答她,而是指了身邊一摞匣子,道:“這些留給你?!?/br> 那一摞大概六七個匣子,里面裝的都是價值不菲的頭面,是由程師親自打造的,極為精致華美,小玉桃喜歡很久了。 李玉峰和班子里其他人一直在關注著這邊兒,聞言一齊走過來道:“班主你這是……” “我已經決定不再唱了,留著也沒有用,這些頭面,還有那幾箱戲服,留給小玉桃?!?/br> 她鄭重的對著眾人道:“小玉桃算是我的親傳弟子?!?/br> 商雪袖離社以后,小玉桃作為頭牌的青衣,也懂得了不少東西,聽了這話極麻利的跪了下來。 “玉桃兒,我的戲,你耳濡目染,加上我時常教你,你大多都會了。以后自己要勤學勤練,不可荒廢。那些個春字輩兒的學徒,也好好帶出來?!?/br> 她諄諄囑咐著:“千萬莫忘了新音社的初衷,它是第一個唱明劇的班子,不在伶人揚名,而在傳播教授明劇,春字輩兒的,是它第一批弟子,切莫耽擱了他們?!?/br> 李玉峰眼睛熱熱的。 商雪袖的名聲到現在有多大?他太了解了! 她這樣突然的退出了梨園,必定與南郡時被大家伙兒合起來傷透了心有關! 可她卻仍是認了meimei做親傳弟子,唯一的弟子! 只要小玉桃她肯好好唱,用心唱,眼前的路說有多寬,就有多寬! 商雪袖看著小玉桃,道:“這新音社,由我的手,交到了你的手。本錢是我給你的,但你能不能攏得住,還能再生出本錢來,就是你的事兒了?!?/br> 她揮了揮手道:“你們出去吧,幫我把花平叫過來?!?/br> 在西北的時候商雪袖在連澤虞差遣的人護送下南行,花平原本就是看上了商雪袖,要跟著她的,所以便一直綴在他們那一行隊伍的后面。 那些護衛商雪袖的人可不是吃素的,當天就把他揪了出來,還是商雪袖說他是熟人,這才救了他一命。 花平陪著商雪袖返回霍都,雜七雜八講了一路,全是他看過的戲,就連商雪袖都佩服他見識廣博。 待到了新音社里,更是什么都懂,又不挑演什么樣兒的龍套,還不計較銀錢,倒是很快就和里面兒的人打成了一片。 這會兒商雪袖把他叫了進來,決定卻不好下。 她看了花平良久,才道:“我既然已經決定歸隱,是肯定不再唱了的,你是打算留在新音社還是怎么樣?” 花平躊躇了一會兒,道:“新音社若沒了你還有什么意思?就算是我現在不離開,估計也呆不了多久?!?/br> “那你幫我個忙可好?你去上京吧,秋聲社在上京,你將這幾樣東西給秋聲社的徐班主?!?/br> 花平應了一聲,便將東西拿了過來,倒有些好奇:“這是什么?” “幾出戲本子?!鄙萄┬涞溃骸昂苓m合他的聲腔?!彼肓讼胗值溃骸澳憧梢愿陌嘧?,秋聲社以后會很棒?!?/br> 就連商雪袖都夸贊的班子,花平哪會不感興趣,連連點頭道:“交給我就是?!彼?,又縮回了腳,道:“你歸隱是和那群來找你的人有關么?” 商雪袖看著他,微笑道:“不是。只是不想唱了?!?/br> 花平也經歷過許多分分合合,聳了聳肩,擺出了一副只要有戲看便不太在意的樣子走了出去。 什么都交待完了,商雪袖的肩膀才松垮了下來。 她靜靜的坐著,直到外面全都安靜下來,新音社的人已經都走光了,她才拿起了斗篷披在身上,待要離開,卻不由自主的走到后臺的入相簾子那,偷偷的掀了一條縫。 戲臺子上依舊燈火通明,只是空蕩蕩的。 下面的座位已經被歸置到了原處,擺放的整整齊齊,猶自有人在臺下流連,從簾子后面看不清那些是誰……她長嘆了一口氣,說不留戀,不惆悵,怎么可能? 她最后看了一眼戲臺子,斷然放下了簾子,握緊了手中的畫軸兒,向角門外走去。 “商姑娘?!?/br> 商雪袖抬頭,見是蕭遷和賽觀音站在通往角門的過道處。 那過道中空無一人,原本平日也是從不打開的,她知道這必是六爺幫忙,為她行了方便。 賽觀音道:“六爺對你有話說?!闭f罷便慢慢的走到了旁邊。 蕭遷看著商雪袖,想到若是在外面,他憑著這樣的身份,有什么事到底也能關照一番,可一旦入宮,便是他再也無法照顧得到的了。 她無論以什么樣兒的身份入宮,都是再一次猶如無根的飄萍。 想到這里他胸口微微發緊,他認認真真的看著商雪袖。 “蕭園小宴,再勿提起。七年前的移花接木,永不可說?!?/br> 商雪袖一個激靈,抬起頭,看到蕭遷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鄭重,甚至有些嚴厲。 她轉瞬明白過來,矮身施了大禮,說話聲中已經帶了淚意與鼻音:“六爺,雪袖就此拜別了。請六爺與娘子千萬保重?!?/br> 說罷她起了身,將風帽戴在頭上,又攏緊了斗篷。 那卷兒提了詞的、由她親手繪制的太子小像,仿佛成了她唯一的依靠,被她死死的抱在懷中,如同一陣風一般從蕭遷的身側經過。 深藍底、銀線繡水浪花邊、帶著“雪”字的旗子被風高高卷起的,飛舞的漂亮且醒目。 商雪袖毫不遲疑走過彩旗簾子下的通道,再無一次回眸,快步走出了知雅水榭的角門。 身材挺拔高大的護衛先一步開了馬車的車門,伺候著商雪袖上了馬車,才翻身而躍,坐到駕車的位置后先向后面兒唿哨了一聲。 看到隨行的數名護衛也都上了馬,他才干脆利落了揚起馬鞭道:“駕!” 商雪袖感覺到馬車的前行,在黑夜里道路上的轆轆聲如此響亮。 車內溫暖如春,她輕輕的將畫軸放在座墊上,畫卷上面是即使不打開、她也牢記心頭的模樣。 畫上的阿虞肩披薄雪,門前佇立,一如那晚,她開了門,看到他。 待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