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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現在青黃不接、缺吃少穿會不會引發民亂……而上京西北一帶,大抵糧食存糧也所剩無幾了,幸而兒臣雖然要打仗,卻不忍心盤剝百姓,所以石城關周邊地帶庫銀都已經空了?!?/br> 戰爭遺禍無窮,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消弭這傷痕,連澤虞還在平靜而低沉的講著:“西郡歷來多富戶,蜀錦、煤礦、藥材……這一場動亂,生意也都停滯了,西郡百姓們蜂擁而逃,有的沿陸路去往霍都,更多的則是涌向了沿江的各個渡口城鎮,很多城鎮的船只被劫掠,甚至連軍隊里的船都不能幸免,這更影響了南北依托水路的生意?!?/br> 他嘆了口氣:“恐怕今年就得要調低稅收,可稅一旦調低了,再想調高,就千難萬難了?!?/br> 連澤虞站了起來,透過寢宮的窗子,能看到遠遠的勤政殿,夕陽之下,更顯得金碧輝煌,仿佛剛才的一場殺戮爭斗是一場幻夢。 他回頭,看著長椅上的慶佑帝:“父親以為,我要謀反,要的是這樣兒的江山?” 他想問的很多。 他想問:我從六歲時起,你那時親手帶著我,一言一行親自教我,直到我進了東宮,你親手挑選了太子應有的班底,唯恐有一人德行不佳帶壞了我,而今,卻完全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嗎? 可是他也什么都不想問了,慶佑帝也無法回答,他不能說話了。 連澤虞又靠近了慶佑帝,他沒有坐下來,而是跪在了長椅前。 “這場亂,宮闈也亂像百出,我母后為了免遭麗貴妃的毒手,逃出宮去,一國之母,在外邊兒遭受圍捕,形容狼狽,傷痕累累,我兄長……”連澤虞哽咽了一下,聲音越發低沉:“在亂中身亡……若不是你下旨意,誰敢……” 他慢慢的抬起頭:“皇后攜帶御璽逃出禁宮,在外逃亡數月有余,而此事早已天下皆知!試問為何有此從古至今聞所未聞之事發生?兒臣該如何向天下人解釋?如今我母后和御璽正在上京之外,母后堪稱賢后,為保連朝江山備受苦難,兒臣不能讓母后有一丁點兒污名?!?/br> 連澤虞又道:“父皇尚在,而兒臣身為太子卻領兵攻打上京。便是兒臣繼位,之后又如何面對天下人悠悠之口?世人議論紛紛,大多說是父皇寵幸jian妃聽信佞言。兒臣以為,父皇從來英明果決,治下國泰民安,萬民稱頌,”他說到這里,停了下來,沉靜的看著慶佑帝良久,方重重的磕下頭去:“兒臣以為,父皇一定是病中遭遇齊桓公事?!?/br> 那旁邊的太監,還趴在地上,一無所知的悄悄抬頭看著二人的神色。 慶佑帝卻已經聽懂了。 這真是一個死局! 他茫然的想著,不管怎樣,他死之后,身后事是由太子說了算的。若想活下來,那便是老來昏聵,謚號,一個“荒”或者“愍”字是逃不掉的,讓后世子孫如何看他……而若想有個好名聲,那么自己現在就應當已經死了,一切禍亂是麗貴妃做的,與他無關。 在慶佑帝怎么都想不出來一個出路的時候,連澤虞已經起了身,對外面道:“鄭太醫?!?/br> 鄭太醫便躬身而進,連澤虞道:“為皇上施針?!北阕叱隽藢媽m。 慶佑帝的疾病,原本就是能治的,只是顧嘉言和錢鈞早已說通了鄭太醫這個中風圣手,硬是讓慶佑帝不能說話不能動的躺到了現在。 鄭太醫打開了一應用具,仔細的拈了針,手法極穩的開始行針。 待見到慶佑帝手指已經能大動了,便收了東西,躬身而退到連澤虞身前,“噗通”就一聲跪下了。 連澤虞冷冷的看了一眼程思遠,雖然有些不喜他透露了自己的意圖,可到底心里也有些可惜這個治療中風極有一套的鄭太醫,便冷冷道:“你今日不曾入宮。自己想辦法圓過去?!?/br> 鄭太醫這才連叩了數個頭慌張而感激的離開了醴泉宮。 慶佑帝慢慢的從手指活動無恙,到整個手臂,再到全身,竟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下,豈會不知原來自己這病一點兒都不重! 但如今卻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他一動,那太監聽見了動靜,臉上一喜,急忙過去攙扶著他慢慢起了身,卻見慶佑帝緩緩的向書案那邊走了過去,伸出枯枝一般的手,抓住了旁邊插著的尚方寶劍! 那太監正不知慶佑帝是不是氣急了要去找太子算賬呢,這把劍就已經有氣無力的扎到了他的身上! 第238章 定局 那太監大駭之下,捂著被扎了的肚子,一把把慶佑帝推在了地上,便往外面奔過去。 他剛逃到了門口,慶佑帝還沒來得及從地上重新爬起來,便聽到“錚”的一聲。 抬眼望去,太監已經被一把長槍掛在了大紅的殿柱上! 慶佑帝看著那柱子下淅淅瀝瀝的瞬間便流了一大攤子的鮮血,鮮血之上,懸空的兩只腳還兀自抽搐不已,便是一個哆嗦。 這是真的窮途末路了。 連澤虞在殿外,程思遠就站在他身邊,二人默不作聲的一直看著夕陽從西側金閃閃的屋頂上消失不見,只余了些許余輝,而天色已經變得昏沉,由淺及深的藍紫色的天幕,漸漸覆蓋在整座宮城上。 宮里已經沒有了動靜。 連澤虞轉了身,正要進去,程思遠道:“殿下不可。請召集左相右相同入?!?/br> 連澤虞輕笑了一聲,道:“若這樣想,孤入宮這么久的時間,夠大逆不道許多次了?!?/br> 程思遠心中又是慘然,又是駭然,只得退了一步道:“殿下慎言?!?/br> 連澤虞端肅起來,仍是邁步而進。 寢宮內煙消香冷,慶佑帝的身體已經冷硬了。 連澤虞只看了一眼便偏過頭去,見到桌子上用雙龍戲珠鎮紙壓著的一張紙,便用手拈了起來,雖然字跡潦草且極不工整,也能看出來是御筆。 他掃了一遍,輕輕的笑了起來,將那紙張拎到了燭火之上,道:“先皇被麗貴妃所害,怎么可能留下為麗貴妃求情的御筆呢?” 他看著紙頁燒成了灰燼,方道:“請顧相、錢相過來?!?/br> 顧嘉言和錢鈞匆匆的進了醴泉宮,一進門就看到那個被釘在柱子上的太監,嚇了一大跳,所以進了寢宮里面,看到躺在地上的慶佑帝,反倒不覺得如何吃驚了,再抬頭一看,連澤虞正在椅子上端坐,并沒有露出特別哀傷的模樣,心中都是一凜,急忙跪倒行了大禮。 連澤虞道:“禁宮當時還由麗貴妃一系的逆黨把持,孤不得已行闖宮之事。沒想到緊趕慢趕,還是沒有來得及?!?/br> 沒有來得及什么??? 這話說的半截兒,云山霧罩的,顧嘉言心里邊兒就一咯噔。 他平日里行事謹慎,倒不像錢鈞那么大膽。 錢鈞卻是個膽大心細的,進來以后,趁著下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