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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商班主來了南郡也聽說過一些故舊往事,我家祖上是受封來到這邊的,所以現在的郡守府其實是以前的越侯府第?!?/br> 商雪袖頓時恍然,難怪這座郡守府比起西郡那座氣派了好幾倍,看起來像王侯府第,本來這里就是王府??! “祖上從北方過來,云水這邊濕氣太重,冬天的時候尤其如此,所以便也修了地龍以驅濕寒之氣。商班主也是去過上京的,想必能看出來一二,除了地龍,郡守府內外的布置不像南郡本地的房屋,是按照北方的習慣來的?!?/br> 商雪袖點點頭,不過她還是不明白這位郡守大人為何解釋這些,他非但語氣溫和,就連看著自己的目光也十分關切,不曾帶著一絲一毫的上位者那種居高臨下的態度。 屋內因為燃了地龍,所以很是溫暖。他的面容在這熱意下泛了紅色,讓商雪袖想起了一種更為名貴的珠子,據說那是產自海外的粉色珍珠,她曾經在蕭園里見到過一顆,因為透著那一層罕見的顏色,比起普通珍珠更讓人心動。 可商雪袖仍然一頭霧水。 她不是沒接受過類似的邀請,大多是慕名請她來清唱一段兒,還有的是實在喜好自己也會唱幾段兒,特意請她指點的。 可現在仿佛只是兩個人在此枯坐對眼兒一般,屋內又熱,她越發不自在起來,便開口詢問道:“郡守大人招我來此,敢問是有什么吩咐嗎?” “商班主,你不必客氣,你叫我名字就好,明珠?!?/br> 商雪袖不由得心里“格楞”了一下:“哪有這樣行事的?別說他是郡守大人,哪個敢直呼其名,就算是普通人,不過一面,哪就到了能熟悉到稱呼名字的地步?” 她心中覺得古怪,鄺明珠卻已站了起來,道:“請商班主稍坐?!北阆虿┕偶芎竺娴臅孔吡诉^去。 雖然書房里面的情形商雪袖抬眼就能看到幾分,但她只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那兒,眼皮也不曾抬一下,不過片刻,聽到身前鄺明珠道:“商班主請看?!?/br> 商雪袖看到他手里握著一個畫軸向她遞去,她便持住了木軸的兩端,隨著鄺明珠緩緩拉開了這畫卷。 她看到先是石青色地面,幾簇墨青色的蘭草,然后是太白色的十二幅湘裙,上面用極細的筆勾了紋路。 再往上,畫是一套粉霞色華美宮裝,上面用金銀色勾勒出云紋,極其細致,哪怕是腰間的掛飾、玉佩上的紋路都清晰無比,這顯見是一幅仕女圖了。 第205章 肖似 圖已展開到了上半身,柳肩細腰,似透非透的輕紗披肩迤邐拖地,畫上的女子倚著一枝梅樹,待等露出了全貌,商雪袖看到那是一個雙髻的少女,一對明眸似乎正看著畫外人。 畫中少女嘴角翹起,顯露出活潑的模樣,雖然畫的技法有明顯的不同,但這張俏臉,美的不像世間女子,倒和白日里有人送來的那四扇屏上浣紗年紀的西施有七八分相像。 商雪袖有些愕然的抬頭,看了看鄺明珠,又低頭看著畫卷,因為紙面白皙,并不陳舊,她越發沒法確定這畫中人是不是自己……可自己從未有過穿著這樣的宮裝時候,而且這畫上的女孩兒與其說像她,倒不如說像她扮裝了以后在戲臺上的模樣。 鄺明珠微笑著又把畫珍而重之的收起,道:“商班主,這畫上面的人是我的雙胞meimei?!?/br> 商雪袖這才想起來,之前遇到的店小二的確提了一句,當時郡守夫人生的是龍鳳胎,便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鄺明珠。 鄺明珠笑道:“長大了便不像了?!?/br> 說到這里,他臉上便露出了nongnong的懷念來:“小的時候,她經常與我一樣的打扮,都是頭帶上綴了一顆滾圓的珠子,穿了一樣的衣服,別說是服侍的人,就連母親也常常分不出來?!?/br> 這便已經帶了閑話家常的味道,可商雪袖并不覺得自己有這樣的資格來聽一位統領一方的郡守說這些,她已經大抵猜出了鄺明珠的意思。 可能因為她的扮相有幾分像鄺明玉,出于好奇,就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模樣罷了。若是這樣的事兒是由鄺明玉來做,商雪袖可能還沒那么奇怪,女孩子對長相肖似自己的人總會有幾分興趣。 但現在是鄺明珠找她來郡守府,看他盯著畫卷的樣子以及提起鄺明玉的語氣都那么懷念,既然如此,為什么不干脆去看鄺明玉本人? 商雪袖又不能一直沉默不語,那樣也十分失禮,便道:“想必郡守大人的父親能分得清了?聽聞從小您就是父親親自帶的?!?/br> 不知是燭光閃動還是什么,商雪袖覺得鄺明珠的臉陰了一下,他有些生硬的道:“父親并不能分清我們,只是對我較為嚴厲,不允許我們玩這樣的游戲?!?/br> 商雪袖怪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同時不免想起了連澤虞的信。 信上提及大皇子的時候,也不免透露出落寞之情。 當今的圣上,慶佑帝,一直以來都不喜歡大皇子,所以也不喜歡太子和他親近。 大抵皇家的親情淡泊,在你死我活的爭斗面前脆弱的不堪一擊,昔時阿虞他作為太子,也曾經被慶佑帝親自帶著,抱于膝上處理政務,一直到麗貴妃誕生皇子之前,任何可能會玩物喪志的東西都不允許沉迷,更不要說與大皇子時時親近嬉耍玩鬧了。 鄺氏到底是前越侯的后代,想必鄺明珠的父親也是這樣要求的。 想到這里,商雪袖的眼神也溫柔了下來,道:“現在您已經成為一郡之守,我進入南郡以來,百姓們無不稱頌,想必您父親也是極為你驕傲的。若是掛懷meimei,常喚她過來便是?!?/br> 鄺明珠看了一眼商雪袖,眼中此時才翻騰起莫名的情緒——商雪袖覺得他的眼中似乎有水光,但那水光卻泛著紅,眨眼間再看去原來是燭光映在他眼中,但不管怎樣,她也覺得似乎是她這句話觸動了什么。 鄺明珠沉默了良久,才沉聲道:“她不在這里?!?/br> 不在這里,或是遠嫁了? 但商雪袖決定不再提這個話題,她向外張望了一下,便起身施了禮,道:“鄺大人,晚上我還要盯著戲班子演戲,若無他事,我便告辭了?!?/br> 商雪袖隨著執事邁步出屋的時候,雨已經停了,但天氣更冷了,她把斗篷裹緊了一些,一直到出了府坐在轎子里,也覺得實在古怪……鄺大人到底把自己叫過來只是為了見一見嗎? 鄺明珠沒有送她出屋——原本她也沒有讓郡守大人親自送出屋的資格??缮萄┬浠貞浧饋?,他沒有相送,卻不是因為身份高低的原因。 在屋內昏暗的燭光里,那位鄺大人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沒在想,給她的感覺就像是突然沒了精氣神兒,如同一個人偶一般。 無論如何,明珠突然黯淡了下來,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