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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們稱現在的這位鄺郡守為“南郡明珠”,卻不只因為他名為明珠,也不是因為他是一郡之首,而是其人生的也俊美非凡,面如傅粉,唇如涂朱,如同夜里明珠,華光灼灼! 每次鄺郡守不出行則以,一出行都是萬眾圍觀,喊破無數閨閣少女們鶯鶯嚦嚦的嗓子。 這樣的人物,難怪百姓們要引以為傲,以“明珠”稱之,在他們心里,這位鄺郡守可算得上是南郡至寶了。 商雪袖朝著“活夢梅”促狹的一笑,才道:“多謝小二了,你快下去傳菜吧?!?/br> “活夢梅”也笑了起來,道:“能得百姓這樣稱呼,的確人望不錯?!?/br> “人家長得也好??!”商雪袖道:“不知道和我們梅哥兒比起來,哪個更俊美?” “活夢梅”便“啐”了一聲,道:“聽那小二說明珠還沒有郡守夫人,我們接下來肯定要一路前往云水,你小心被人搶了去?!闭f完兩個人咯咯笑成一團兒。 吃了晚飯,“明珠”什么的早已被商雪袖拋在了腦后,她和“活夢梅”到了清韻戲樓前面兒,管頭兒已經在那等著了,身邊還站著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子。 管頭兒看到她們倆過來了,便對旁邊的人道:“李班主,這是我們新音社的商班主?!?/br> 商雪袖自從上次離了霍都北到上京,就再也不肯偷偷摸摸的進人家的戲班子去看戲,固然是因為萬一被看破,屬實尷尬,更多的則是她已是明劇宗師,尋常的戲班子想請她指點一場都不易請到,自是再不必隱藏形跡。 所以這次她也是坦然的讓管頭兒過來下帖,問能不能過來賞戲。 數個月前在霍都的那場曲部盛事幾乎已經傳遍了天下!霍都連唱了數十天的戲,誰不知道鄔奇弦和余夢余改了腔? 鄔奇弦是干脆就進了新音社,余夢余則是從自己班子里開始改調,還和商雪袖合作了一出! 明劇風頭之健,無可阻擋,這股風最先就刮到了霍都對岸的江陽城! 現在不知道新音社、不知道商雪袖的伶人可真是不多了,李班主急忙快步上來,謙恭的施了禮道:“微末小社,竟然能入得商班主的法眼,著實榮幸之至?!?/br> 商雪袖微笑著還禮道:“李班主太過客氣。我原先也是唱南腔的,因此十分懷念?!?/br> 她沒有什么看不起的意思,在明劇勢頭這么強的今天,還能堅持著唱南腔的,一定有過人之處。 在門口不好深聊,商雪袖虛讓了一下,道:“您晚上還有戲,您請便吧,我們已經訂好了座位,就不勞您相陪了,等您得了空兒,我們再聚?!?/br> 晚上的兩出戲的確精彩。 商雪袖靜靜的坐在雅間兒里,目不轉睛的看著戲臺子和下面的客人,若有所思。 她以前就是唱南腔的??! 她后來有幸在六爺的引領下,對明劇這種新生的又有著舊底蘊的戲打心眼里產生了熱愛,并不遺余力的推行著。 雖然如此,踏上南郡,再次聽到南腔,在頓感南腔與明劇對比之下顯得單薄之余,還有種深深的慨嘆。 這場沒滿座兒,但客人還算不少。 聽管頭兒打聽來的消息,另外一家唱小戲的,座兒大概也只能賣出去個五成,據說這就已經算很不錯了。 明劇即使傳入了南郡,看情形仍不妨礙當地人對本地劇種的喜愛——但是,和霍都以及霍都再北邊兒相比,大氣雍容、情節唱腔都更豐富的明劇肯定更容易受到達官貴人們的喜愛。 就算是衣裳服飾、乃至發髻和首飾,一旦貴人們喜歡,很快百姓中就會很快得以流傳和追捧,何況是明??? 這些小劇種已經無法在大城市打開局面了。等到南郡這邊再有官員的更替,欣賞口味也會變化。 更何況原本在沒有明劇的時候,小戲就已經很艱難了,南腔和北戲把它們排擠幾乎沒有什么生長和發展的空間,只能在地方鄉野間傳播,直至慢慢消亡! 可南腔和北戲本身呢?其實光鮮的下面早已老舊不堪,明劇在它們面前,幾乎是無可匹敵的出現…… 但六爺創制明劇,卻并不是要將小戲、甚至南腔、北戲逼到無路可活??! 商雪袖還記得六爺在知雅水榭的頂樓,帶她看著松陽江上的戲船,從他的目光、他的話語里商雪袖可以確定:他絕沒有那樣的意思。 她的眼睛逐漸的亮了起來。 是看著這些戲種消亡、死寂,還是兼容并濟,讓它們永遠的存活于明劇中? 商雪袖第一次感覺自己越過迷霧,觸碰到了六爺的內心。 可是下一刻,她便否定了這種想法,并不是他刻意隱藏著自己的想法……六爺對她從來都是袒露著心扉,耐心的等待她自己尋找到進入的途徑,自己走進去。 她明了的這一刻幾乎握不住筆,一滴墨滴在本來她看完了這場南腔戲以后打算寫給六爺的信上,白宣紙上那滴濃墨瞬時暈染開來,皆因她的眼淚抑制不住的滴落下來。 第193章 宋嬤嬤的糾結 商雪袖想到余夢余和她合作的那出,而鄔奇弦在新音社的期間早已又改制了很多新的板式曲調,他們不約而同的用了相同的方式,試圖將更多的特色融入明劇,以求未來十數年的長存……南腔和北戲,早已在明劇之中開始了隱藏在深處的長短之爭! 而小戲,則是她應該努力嘗試去吸納進來的,余夢余、鄔奇弦,更多的名伶,可以放棄它們,但六爺從來沒有放棄過……而她,無論六爺自己承不承認她是弟子,她也不能放棄。 所以他一直讓她走到外面,去南郡,去東海。 甚至當她最后一定要去西郡,六爺也最終同意了。 天下之大,六爺一直以他的方式鼓勵著她,去看,去聽,去尋找和挖掘……她走多遠的路,視野有多開闊,她要唱的那個明劇,才更多彩…… 她對著桌上跳躍的燭光,想道:六爺,也許等的就是她行過萬里路、自己回頭后,明了他內心所想的那一刻吧。 ———— 宋嬤嬤一直是淺眠的,商雪袖雖然特意放輕了腳步,但她還是醒了。 她看到商雪袖如往常那樣,燃了蠟燭,時而支頤思索,時而落筆書寫。 一個戲班子班主,竟然忙的和朝廷大臣一般,宋嬤嬤不由得在黑暗中撇了撇嘴。 又過了一會兒,她隱隱約約看見燈光下商雪袖的肩膀輕輕的聳動,細細的哽咽聲傳入耳中,反倒露出了笑意。 這才是應該有的樣子嘛。 說實話,這些日子,宋嬤嬤內心是不太快活的。 不是因為伺候人,而是她家太子特意求了她,過來看顧商雪袖,可商雪袖每天只圍著她的戲班子轉,連提都不曾提過太子一句!非但不提,每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