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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連澤虞便吩咐道:“你們聽商班主的話行事,不可怠慢?!庇窒蛏萄┬涞热说溃骸拔鞫计瞥?,新音社有大功勞,抓你們下獄的守將已經被斬首,稍后孤還有賞賜?!?/br> 說罷連澤虞上了馬,調轉了馬頭,帶人疾馳而去。 商雪袖呆呆的看著并沒有多余的話說干凈利落離去的太子,她強自按下心中翻涌的莫名情緒,才回頭,才發現新音社的人已經跪了一地,她的心就有些空了起來。 是呀,她應該和他們一起跪地謝恩的。 她又突然想起另一間牢房里每晚都來看戲的荀老先生,急忙道:“牢房里的其他房間還有人……” 一個護衛道:“荀老先生已經放出來了,他的隨從本來就守在柳府門口,已經接了老先生走了?!?/br> 那兩個守衛重新一左一右的護著商雪袖,他們又不是真的龍套,一旦身份擺在明面兒上,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生人勿進的威嚴來。 新音社的伶人們看著商雪袖,大多都是驚疑不定,意味深長。 可商雪袖如此疲累,她也不過是一個女伶,之前種種也算是傻人有傻福,可真的面臨生死險境,也和旁人一樣,當真受了一回不小的驚嚇搓磨。 旁人不敢問,她也不愿意多說一句來解釋或說明什么,只垂了眼睛道:“大伙兒受累了,也受苦了,不知道其他人在外面該如何擔驚受怕呢,我們先回去再作打算?!?/br> 柳傳謀的老底都被端了,寒冬天氣里站在都護府院子里的官員,沒有不長腦子的。天上下了雪,好多人凍的縮脖端肩,腳也冷得很,又不敢跺腳,倒有不少人左腳碰碰右腳,右腳碰碰左腳,仿佛這樣能略暖和些。 沒一個人敢走。 就算天上下刀子也得在這兒候著! 這些官員此刻都明白進了西都的太子殿下就會是未來的皇上,而從太子敢親自領兵深入西郡腹地來看,不是簡簡單單“膽大心細”四個字能形容的。 此時最安全的討好辦法就是全力配合太子殿下的各種政令! 幸好他們等了一個時辰不到,太子等人就又如同旋風般的卷了回來,進了大堂之后,就是各種宣調、各種詢問、各種安排。 西都上下眾官員都前所未有的無比勤勉起來,希望能在未來皇帝心中博取一個“能臣”的好印象。 從頭天夜里開了城門,忙了一天一夜,直到現在的初更時分,連澤虞臉上終于露出了寬松的神色,得以在他身旁近身處理公務的品級略高的官員臉上也露出了笑意,候在大廳外的百十號官員也松了一口氣——腿實在太乏了!乏還不要緊,雙腳被凍的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 連澤虞揉了揉腕子,站起身來,道:“今天辛得各位同心戮力,才能保得西都一絲不亂,百姓們也未受驚擾,這便是各位的大功!今夜之后,西都各種事務,還要靠各位齊心協力的打理,孤已經在后面擺宴,各位,請!” 第177章 夜談 太子殿下這一天發了無數條政令,當官的都看在眼里,果然除了柳傳謀一家親戚老小,其余都未牽連——那些來往信件,但凡是個明主,都不會再留下來,而看太子殿下的行事,絕對不糊涂! 眾官員心里大為放心,此刻太子設席,眾人焉有推辭之理,官居高位的簇擁著連澤虞,后面跟著一群地位偏低的,都是放下了心里的隱憂,忽略了腫痛的雙腳,一個個談笑風聲,共赴宴席。 連澤虞坐在首席,身邊夠資格相陪的,除了李玉,不過三五個西都的官員。 旁邊的十來個桌子觥籌交錯、互道交情,同年、同鄉的攀來攀去,而首席這桌,作陪的卻吃的極其小心謹慎。 所謂伴君如伴虎,這位未來的君王,在他們眼中已經氣勢十足,在戰戰兢兢每個人都敬了一杯酒以后,首席的幾位就再無動靜,只矮著身子坐著,多余的一句話也不敢說。 但連澤虞顯見心情是極好的,即便沒有人敢敬酒和說話,他看著一眾官員,嘴角一直是揚起的,還不時自己小飲一杯。 這場飲宴,直至將近三更時分才散去。 李玉看著太子殿下似乎有些微醺,便喊了人來攙扶,連澤虞卻擺了擺手,道:“李大人,孤無事,走一走吧?!?/br> 二人走在從宴客廳到客房的路上,后面不近不遠的跟著數名護衛。 “李大人,孤不日就要北上,西都事宜,交給你如何?” 李玉急忙低了頭,他不敢看太子的目光,只沉聲道:“西都事宜,依微臣看來,并不適合微臣來做。一來,微臣對西都事務不熟悉,就算今日,有著殿下帶著做,還是難免手忙腳亂,臣這個外來的和尚,不一定會念經?!?/br> 他看太子并未出聲,心中略微安定了下來,又道:“二來,柳傳謀一家剛被拿下,殿下也說過絕不牽扯西都官員,但若要大安西都官員之心,莫不如提一個上來做郡守,哪怕是臨時的。這樣他再提拔他下面的,不但沒有危險,還有甜頭,大家才好辦事。若臣一個在這里,又沒有手下,處處掣肘,臣即使會念經,也不一定好念經??!” 連澤虞笑了起來,道:“李大人可謂一心向佛啊?!?/br> 李玉看太子開起了玩笑,這才把心全部放下,道:“但是臣還是會在這里,臣手里有兵,便不怕他們這一起子官員再有反復?!?/br> 說話間就已經到了住處,連澤虞雖未說話,但李玉已經知道他接受了自己的說辭,他進了屋,腦海中已經開始盤算明日的事宜……不僅西都,從西都擴展開去,西郡,要大換血了……遲早的事…… 李玉正思量著,又聽對面太子所在的屋子門聲開合,他正要開門看,又覺不妥,便拿手指頭捅破了窗紙,矮了身子剛將眼睛湊了過去,就聽窗戶外面道:“李大人,影子都映在窗子上了?!?/br> 李玉在屋里面鬧了個大紅臉,便訕訕的對著窗外的護衛道:“保護好太子?!?/br> 那護衛應了一聲,便離去了,李玉在屋里恨恨的扇了自己一個巴掌道:“非禮勿視!讓你看!” ———— 岳麟如夢方醒。 新音社出事的時候他在場,他只顧得上攔住沖動的岳麒,別再把他們倆個人搭進去。 他和岳麒一直在想辦法撈人出來。 因為戲演完了已經是深夜,他這個南郡名士、書畫大家也真正感受到何謂叫天天不應了,此時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 二人一個去打聽西都名士,一個去探詢西都中掌管禮樂的官員,倒是打聽到了幾個,可這個光景,深更半夜,誰敢貿然開門呢? 所以十家里倒有九家讓他們倆吃了閉門羹,還有一家表示無能為力。 幸而新音社住的那家老板是個厚道人,聽聞出了事,不但沒把人趕走,倒幫忙派人去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