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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即使沒看過,也還是傳到了西郡,戲這東西,豈是一個‘唱’字就能全概括得了的?” 商雪袖也知道他這話說的足見內行,可被如此盛贊,還是有些臉紅。 “我們后來得知大概年初的時候,您從這邊兒繞行過,不知道為什么就匆匆離開了西郡?!?/br> 郭老板看了一眼抱樸老,見他長眉垂目,老神在在,便又接著道:“現在我們也算是知道了原因。雖然那次錯失良機,可我們還有幸見了拂塵文會的幾位朋友一面?!?/br> “天下有明劇的地方,怎么會沒有拂塵文會?”抱樸老一開腔,旁邊的人便都跟著頷首贊同。 他說完這句,就不再言語,但商雪袖也看出來了,這里屬他身份最高。 郭老板道:“商班主怕還不知道吧,拂塵文會,可不止大岳小岳那處和我們這處,每到商班主有新戲出來,無論在哪兒演的,最遲三天,必定能出曲集,不出一個月,全天下的拂塵文會也就知道了?!?/br> 商雪袖張大了嘴,她怎么沒聽松老他們說過這回事?如果他們開口,她一定會將曲集奉上的! 不過轉瞬之間,她就明白了,作為擁躉們自發而形成的拂塵文會,無論是聽戲、票戲或者制譜,都是極大的樂趣。 只是商雪袖沒想到不過數年,明劇已經通過別的大小戲班傳入西郡,更沒想到,商雪袖之名,也隨之傳入西郡。 如今一個西行路上的坎城,也有拂塵文會的存在。 “所以商班主不必擔心座兒賣不出去,一來坎城雖然生意蕭條,但是本地人可不少呢!二來,既然有蘇大地主兜底,怕什么?” 那個先前說小有薄產的人豪爽大笑道:“抱樸老這話把我說的實在是財大氣粗,金光閃閃,為了商班主,我就充一回土財主又有何不可?” 但商雪袖卻知道這位敢于自嘲的蘇先生一定不是他自己說的這樣簡單,便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我明晚在郭老板的榮升貼戲,還請各位到時候捧場?!?/br> 郭老板清咳了一聲,道:“商班主,可否貼一出,讓我們一睹為快?” 商雪袖此時是真的再也掩不住震驚的神色:“這出戲是我剛排演的新戲,不過在石城關演了幾場,為何蜀地就有耳聞?” 抱樸老撫須道:“在商班主來坎城之前,有幾個零星的走單的伶人,曾在茶館飯舍唱過——商班主不必多有防備,我們以戲論交,不涉及其他?!?/br> 第168章 死水微瀾 商雪袖這才明白過來,之前她應程思遠的要求教的那幾個伶人,到底排上了用場。 想到這里她向老者躬身拜道:“蒙各位抬愛,本不應推辭,您幾位既然聽說了,就應該知道這戲是講什么的,我既然敢排演,就不在乎個人生死,只因為演的就是柳逆的事,戲班上下的安危不能不顧,而且也著實怕連累了各位,畢竟坎城還在西郡治下……” 那位蘇大地主擺了擺手,道:“商班主在霍都牽頭演了一出,不敢說天下震動,但是文人圈子里卻已經傳遍了?!彼L身而起,擊掌道:“伶人也敢振臂一呼,反而顯得我們畏首畏尾。今日拂塵文會敢在坎城這里為商班主接風,便不怕這個?!?/br> 抱樸老也捻須道:“不妨事。老朽有個主意,可將名字以楊易柳,以東代西。但若商班主和新音社確有顧慮,也不必勉強?!?/br> 在眾人中,雖然抱樸老看起來地位最高,可是說起話來,大抵是年齡閱歷的關系,卻并不咄咄逼人,反而比其他幾個平和。 商雪袖頓時對這位老先生心生感激,道:“謝謝您出的主意,我回去和班子里的人商議好了,今晚之前一定給郭老板一個準信兒!” 第二晚果然掛了的戲碼。 坎城蕭索已久,新音社這一場戲,倒仿佛像是死水湖中下了一場雨,掀起了陣陣漣漪。 且不論榮升館那邊夜晚是如何紅燈高照、人聲鼎沸,重新熱鬧了起來,坎城府衙內,卻仍是燈火微明,寂靜清冷。 一個書吏模樣的人匆匆進了后堂,臉上還帶著幾分微笑,將一摞子待辦的文書放到了寬大厚重的桌案上,道:“大人,我看您平日也沒少琢磨商雪袖的戲本子,怎么真人來演了,您反而不去看?” 桌案后臺像小山般的文書后抬起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腦袋,正是昨日和商雪袖見面的抱樸老。 “我這身份不好前去?!北憷蠐u搖頭道:“有些可惜了。不過……我也是應該做個抉擇了?!?/br> 昨日蘇舉人說的話著實觸動了他。 伶人尚敢登高一呼,可西郡上下這一路的官員,卻都在這一場禍事中保持了緘默,不過是還在觀望、打著兩邊兒都不得罪的算盤罷了。 太子在外,而小皇子在上京。 柳傳謀若僥幸成事,他們就是功臣;若太子平定了這里,西郡上下那么多官員,法不責眾,到時候只說是被柳傳謀脅迫便是…… 可哪那么容易兩邊討好呢! 石城關那邊的消息,看起來太子現在已經在西郡郡內了,殿下沒有直接去和柳傳謀父子硬碰硬,那打的主意必定是要抄柳家的老窩! 不知道現在他有所動作還算不算太晚……喬抱樸苦笑了一下,他到底也是有觀風之嫌,多年宦海沉浮,讓他失了文人的風骨了。 他定下心來,一筆一劃的在紙上寫著官員的名字,又仔仔細細的封好,交給眼前的心腹道:“夜里送往商班主那處?!?/br> 那書吏應了一聲,將信件收入懷中,正待轉身辦事兒去,又聽抱樸老在后面道:“你順便再問問新音社何時離開坎城,等他們走了你替我下帖宴請坎城的大小官員?!?/br> 商雪袖并未在坎城多做停留,唱了兩場以后,還是決定繼續往西走。 比起前面一段路,顯然這段旅程輕省多了,有了一輛馬車,這是拂塵文會相贈的,而更讓她心里感激的是,抱樸老讓人送來的這封信。 她仔仔細細的和鄔奇弦看到了大半夜,大岳小岳師父不在,戲班子里能商議的也只有他了。 當時鄔奇弦一看到這信的落款,就苦笑道:“你也算是傻人有傻福。抱樸,就是坎城府喬大人的號,他信里寫的一定不會錯,按照上面指點的行事吧?!?/br> 那信上詳細備注了哪些縣城狀況如何,哪里適合開鑼唱戲,甚至哪些官員傾向性、立場如何,都標明白了! “難怪他那晚并沒有來看戲?!?/br> “他是太守。去看你的戲,看過又不作處理的話,未免太明顯。全城的官員都看著他怎樣行事,在沒有做好準備之前,他不會露出半點苗頭出來的?!班w奇弦微笑道:“你看著吧,之后他必定有所動作。單從這點看,你來西郡也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