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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了一眼這位姑娘,又低下頭,昨晚的事情他不敢打聽,但是爺已經很少這么行事了,這九齡秀…… 商秀兒猛的直了身子,又皺了眉頭跌回到地上,一遍按著膝蓋,一臉驚詫。 蕭六爺淡淡的斜瞥了商秀兒一眼,詢問道:“簽的什么契?” 商秀兒急忙道:“份子契?!?/br> 蕭六爺輕輕點了頭,轉臉對兩個小廝道:“馬尾最近別出門了。鼓槌兒去船上,讓牡丹社離開霍都?!?/br> 鼓槌兒點了頭,正要走,聽商秀兒起身道:“六爺,請等一等?!本屯A四_步等著。 “何事?” 商秀兒走到蕭六爺身前,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抬頭道:“多謝六爺費心,原本聽六爺說不能答應我的請求,沒想到您是口冷心熱的人,從早上到現在,我內心諸多腹誹,請六爺大人大量,原諒我。我這就同這位小哥一起回去了,牡丹社還欠我包銀沒結清,雖然數目不多,但是也是我辛辛苦苦唱戲三年所得,不能說不要就不要了,況且尋到可靠的班子前還需要銀子度日。李大人的事情已經托六爺的福了結了,我就不賴在這里了。我這就跟六爺拜別了?!彼f完,又低頭磕了一個頭,才直身站起。 夜里來蕭園實際是倉皇求救,奔跑中哪能感覺到道路遙遠,現在事情一經解決,商秀兒便覺得蕭園位置實在太荒僻,等走到了逐漸有人聲的街區,她一張臉已經冷汗津津,心跳如鼓,又淋了雨,加之跪了一夜,現在感覺身上忽冷忽熱,始終都有又疼又難受的感覺,兩片櫻唇微微張著喘氣,臉色也蒼白的很。 鼓槌兒不明所以的看著商秀兒,看她這副模樣,是真的虛弱不堪,每走一步都搖搖欲墜,只好叫了頂軟轎,將商秀兒扶了進去。 轎子一顛一顛的走著,商秀兒靠在上面,外面的喧鬧聲漸漸地遠離她的意識,迷迷糊糊的竟然睡著了,直到轎子“咚”的一下落了地,她才恍惚醒來,隱約聽外面鼓槌兒責罵道:“輕點!里面是嬌嬌柔柔的姑娘,怎么跟抗包袱似的一撂?” 第15章 算賬 “不妨事?!鄙绦銉合屏撕熥映鰜?,路上的小憩讓她精神略好了一些,道:“多謝小哥關照?!?/br> 鼓槌兒付了錢,站在商秀兒旁邊,碼頭上??康膽虼琅f是那么多,繡旗飛揚,你來我往。 一夜之間,牡丹社的變故卻這么大,綠牡丹的旗子已經摘下,商秀兒看著孤零零懸掛著的九齡秀的旗子,和鼓槌兒慢慢的走到那里,看著蹲在船頭發呆的齊班頭,道:“齊班主?!?/br> 齊班頭驚愕的抬頭,用煙桿指著商秀兒,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 “你……你不是跑了嗎?” 商秀兒搖搖頭道:“我沒跑,我是出去找法子的。若不然,李大人怎么會改變主意,抬走了綠牡丹?” 話剛說完,碗姨端了一盆水從船艙里出來,看到商秀兒也是嚇了一跳,商秀兒見她眼圈又紅又腫,臉上也有些紅腫,看樣子昨夜挨打了,不由得愧疚起來。 這會齊班頭已經站了起來,道:“你的法子?就是讓綠牡丹替你?她是牡丹社的臺柱子!” 商秀兒哪會聽不出來齊班頭話里的怒氣,她嘲諷的笑了,冷聲道:“所以你就舍得、你就應該、你就能夠把我送出去么?齊班主,昨晚我要是繼續要走,你就要把我綁起來吧?可你憑什么這么做?你又憑什么在我說不走以后,還派碗姨看著我?想必覺得能從我身上撈一筆,又能討好李大人,留下綠牡丹,再找幾個伶人,以后牡丹社生意肯定興旺,你的算盤,我不用腦子都能想的清清楚楚!” 想到昨夜的事情,商秀兒愈發覺得悲憤,話里帶了幾分刻薄,道:“我已經顧念舊情,昨夜狂風暴雨,齊班主做著發財夢,我卻在風雨里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到處奔走!我盡我所能的努力了,齊班主這樣說,是不是覺得我直接跑了更好?” 鼓槌兒在旁邊看商秀兒神情激動,臉色益發的顯得蒼白,而齊班頭則氣的渾身直抖,一副要撲上來的樣子。 他既然陪著九齡秀過來,可不想看著她被動一根手指頭,想了想向前走了一步,拱手道:“齊班主吧?容我插個話,我是昨晚蕭爺府里的人,我們爺托我帶話給您?!?/br> 齊班主聽說是蕭府的人,倒顯得略微客氣了些,問道:“什么話?” 鼓槌兒直接道:“我們爺說,一,趕緊把九齡秀的契結了,二,牡丹社離開霍都?!?/br> 齊班主眼睛倏地瞪大了,道:“離開霍都?我們才剛到了一天!” 他心里知道,綠牡丹已經走了,經過了昨晚,九齡秀肯定也留不住了。這兩個人一走,牡丹社在霍都是根本立不住腳的,但還是不甘心的道:“李大人我們牡丹社是惹不起,可蕭爺又是誰?憑什么讓牡丹社離開霍都?” 鼓槌兒輕蔑的笑道:“蕭爺么,別的不敢說,但在這霍都里,只這唱戲一件事,若他開了口,信不信牡丹社的戲一個戲臺都不敢接?就算你在你這船上唱,信不信也沒一個人來看一眼?” 齊班主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氣勢突然就矮了下去,看著商秀兒,半晌才道:“你……你……既然找了這么大的靠山,為什么還把綠牡丹弄走……” 商秀兒不明白他到底想說什么,但懶得再糾纏,只想快點把銀子拿到手離開牡丹社,從此再無瓜葛,便淡淡道:“您可想開點吧。綠牡丹早就不想唱戲了您看不出來么?我若想的沒錯,她今天走,可是歡天喜地的走的吧?齊班主既然看見我這么生氣,我也不招您眼了,我這就走?!?/br> 碗姨這會才開腔,急道:“姑娘,你要走哪去?綠牡丹已經走了,你要再走,班子上沒有了旦角兒,可怎么好?” 齊班頭把煙袋鍋子在船幫上無奈又發泄般的磕了磕,面無表情的看著繁鬧的松陽江:“走走走,你走吧,總有這么一天。原本你也是半路才來牡丹社的,天下唱戲的這么多,難道我這班里還找不到一個女伶?” 商秀兒此時才看到碗姨手里端著的盆里的水,紅通通的,驚道:“碗姨,這水……” 碗姨眼圈兒又紅了:“小齊班頭被他爹揍了,拿了馬鞭,沒頭沒腦的抽了一百多下,那孩子傻,也不知道躲……就不是我親生的,也下不了這種手啊……姑娘,你看在小齊班頭的份兒上……” 商秀兒看著碗姨透著哀求和祈望的眼神,仍是下了狠心,搖搖頭道:“碗姨,你別說了,我不能再在這班上呆下去了。我怕再有這樣的事情——我不覺得我還能躲過第二次?!?/br> 碗姨呆愣在那里,商秀兒咬了咬嘴唇,道:“齊班主,我在船上唱了三年,你把我的包銀結清了給我?!?/br> 齊班主沒想到商秀兒不但要離開牡丹社,還要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