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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進去。 長街上擺滿了吉祥的物件,紅彤彤的燈籠徹夜亮著,和天邊的朝霞相得益彰。 耶律昊第一次覺得這長街這么長,這么多,他隨著那馬車晃著晃著,幾乎都要睡過去了。等到木易叫起他時,他還險些發了脾氣。 御書房前有一大片空地。以前耶律昊還小、不懂事的時候,他特別喜歡在那兒玩兒。因為,只要他有恒心有毅力,一定可以在那兒看見他的父王。再長大了點,他就在那兒等著哥哥接受完教誨,陪著他一同回到后宮,運氣好了,還能陪著他玩幾個時辰。 可是那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什么叫做舍不得了。 舍不得父皇疲累,他就偷偷向御書房里放水;舍不得母妃難過,他就裝病倒在那片空地上,假裝是路過暈倒,非要父皇送回后宮才罷;舍不得皇兄讀書辛苦,他就忍著,不敢叫哥哥陪著他一起玩。 原來這兒早已就都是他的記憶,覆蓋了一層又一層,擦也擦不掉了。耶律昊望著這片空地有些失神,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恢弘的鐘聲綿延不絕,耶律昊知道,這是祝禱耶律家,祝禱皇室,也是在祝禱大遼。這樣的日子,大家都喜歡討一個好彩頭,為的不只是自己開心,還有讓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相信,眼前的一切只有永恒了才是最好的。 他遠遠地看著明黃的兩人站在了高處,太監尖細的嗓音順著晨風吹拂而來,眾人齊齊下跪,也不知道都聽沒聽的清說了些什么,每個人都神色莊重,不敢有一絲懈怠。 耶律昊瞟了一眼眾人的面孔。明明年輕有之,蒼老有之,可是如今看上去,都是同一張臉的不同復制品,一模一樣,連眼角的細紋都如出一轍。他突然就有些害怕了起來,恍如自己不是在拜見陛下,為他的哥哥祝壽,而是和一群雕塑在一起,踏上沒有意識、受人擺布的征程。 晨風和煦,可是耶律昊情不自禁地就打了一個冷戰,嚇得他頓時清醒了過來。 木易就在他身旁,看著他如夢初醒一般,好生好奇,“你想什么呢?” “木易,”他輕聲開口,面上一絲表情都沒有,“你說,人為什么要死?為什么要有意識?為什么要聽別人的話?” 他似是自己邁進了死胡同一般,低頭呢喃道,“怎么就不能都按照自己打的心意來過呢?” 木易皺了皺眉。前后都是朝臣,他不敢輕舉妄動,只能輕叱他,說他胡說:“這大好的日子,你都想什么呢?!這可是你皇兄的萬圣節,快別說了,給別人聽見!” 耶律昊神色寡淡,他抬頭望了過去,就只看見綠豆、芝麻大小的人,端端正正地在那兒,看不清是坐還是站,可是耶律昊知道,他們一定是在規規矩矩地站著接受拜禮,每一塊rou都緊繃著,即使是至高無上的權威如皇室,也不得不看著聽著手底下的言官過日子。 他突然就想起來了那個眉目里都是溫柔的女子。曾幾何時,她是不是也想過這些,想過要抗爭一下?她會怎么做,是逃,還是沖上去做個了斷?耶律昊的眼前浮現出來了那女子跪在那冰涼的空地上一言不發的樣子,他臉色又白了些許,緊緊地咬住了唇,才沒有更加失態。 朝拜的內容繁瑣無味,好在耶律昊從小就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對于這些程序上的事,早已經是習慣了。他循規蹈矩地做完,等到一切流程全部走完,已經是晌午時分了。 木易早就餓了個前胸貼后皮,他隨著人流踽踽,總算是邁進了善嵐宮的大門。 等到各路大臣禮畢坐下,送完賀禮之時,已經是又一個時辰之后了。木易撫著自己的小肚子,一邊聽著它的悲鳴,一邊不動聲色地研究著這大名鼎鼎的善嵐宮。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回來蠢作能不能不要臉地求一點點作收(可愛乞求臉)?? === ☆、第65章 萬圣(三) 這善嵐宮的來頭可不小。 首先,它地理位置優越,坐落于離御書房只有兩個宮殿的地方,偏偏環境又不錯,四周靜謐,被一片小湖環繞著,包裹在懷里。夏涼冬暖,空氣幽靜,在皇城里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而且木易早就聽說,這善嵐宮剛剛落成不過數十年,算是皇城里難得的新建筑了。 聽說這還是先帝專門為了一位異域的妃子所建,不想那妃子福氣太淺,還沒來得及享受多久就歿了。坊間傳聞,他也不知到底該不該信,只不過此處的確難得就是了。 當今將它改作了一處四面通風的樓閣,專門用來在宮里有重要宴會的時候招待賓客,迎接外使。頗負盛名、只為后宮嬌寵的一座宮殿不過幾十年就墜入了塵埃,幻化作了另一番樣子,如今留在世間的,只有一座被外使頻頻稱道的樓閣,只不過那善嵐宮的名字一直未改,也不知今上作何意想。 木易吹拂著來自湖面的那潮濕空氣,心情十分怡然。怪不得那些外使都會將這來善嵐宮一會的經歷放在嘴邊隨時拿出來和別人夸耀,他這番來體驗了一趟,果然不虛此行。清風吹散了燥熱,他無意間看到了閣外的幾片衣袂飛舞,便知一會兒還有好節目能看。 皇家的規矩繁瑣,等到耶律昊行完了那些禮節之后回到他這桌,木易覺得自己都要餓傻了。 今日不同于平時,耶律家歡聚一堂,就連東南西北幾位出去鎮守的將軍都一一回來,為今上祝壽,這個問候一會兒,那個聊聊近況,時間似流水,一點兒都不肯為了肚子的難耐而稍作停留。 “怎么這么慢?”木易低聲向耶律昊抱怨道,滿是不滿。 “每年都是這樣,你總有一天也得習慣這些?!币申坏吐暬卮?,稍作巡視,便發現他們這一桌居然位置、角度還都不錯,和那幾個頗被看重的王爺都在同一席位。他心下詫異,只不過平日里拘束慣了,只低聲嘟囔了一句:“怎么把咱們安排到這兒來了?” 耶律昊略微思索,還是未能想通其中奧秘。按理說,他一個先帝的不受寵的兒子,沒被排到階下去就已經算是額外開恩了,怎么還能安排到如此難得的位置?他睨了一眼旁邊偷偷摘葡萄粒的木易,怎么也不敢相信是因為他這個不著調的準駙馬,他是沾了木易的光。 木易正忙著往嘴里頭塞東西,絲毫沒看見小孩兒的疑惑。這皇家宴會也不大方。他默默在心里吐槽,坐這兒都一個時辰有余了,居然桌子上就只有幾盤子果子,這也太怠慢了。 沒了辦法,等不到開席,他只能偷偷去揪那嫩綠的葡萄粒,一個一個,兜在袖口里,還挺方便拿。 木易吃的雖歡,也沒忘了自己身處在何處。他偷偷瞄了一眼周圍,見小孩兒的臉色不佳,皺著眉想了半天,才忍痛分出來一小串葡萄,塞了過去,“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