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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讓那些傳話的人自己嚇破了膽子?!?/br> 皇上頗為贊許地笑了笑,點頭示意,“那然后呢?” “然后,排查上京內可疑的人。正好上京的人口流動已經有時日沒有整頓過了奴才以為,此時正是好時候?!?/br> “不過若是大宋當真來了,那又當如何?上京城有名有姓的將軍可都被派發在外,一時半會兒怕是無法回來替朕掌控上京城的局勢?!?/br> “皇上,”蕭忠眸色深深,緊緊望著他,“上京城內,還有奴才。奴才在未侍奉皇上的時候,也是一名上過戰場的將軍?!?/br> “那,你可愿擔起這番重任?”皇上的神色也莊重了起來。 他們兩個人言語之間,不過幾句話而已,托付的卻是危急時刻的整座上京城,他們大遼最后一道防線。他們之間甚至從來沒有信任過彼此,可是直至方才,他們的眼里只有彼此,信念相通。即使這不過幾句話,談論的也不過是想象之中的事,這對于他們而言,竟是第一次合作。 “奴才愿意,雖死猶榮?!笔捴业赝鲁鲞@句話,語畢,他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眉目舒展,只是目光仍然落在前方那黃澄澄椅子上的青年,等著他做下最后的決定。 “好?!蹦乔嗄贻p輕張口,語調平靜。仿佛這一個字只是隨口答應了今日到何處睡覺,到何處用膳一般隨意。呼吸收納之間,他心緒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蕭忠靜靜地注視著眼前遙遠的青年。 他看著他長大、成人、繼位、掌權,聽著他小的時候還肯叫他遠房那個有能力的舅舅,到后來,連和蕭家人說一句話他都覺得不適、喜歡皺眉。時間走得太快了,他看著這青年沉靜的眉眼,仿佛汪洋大海一般容易讓人沉溺,和小時候那重重疊疊的迷蒙影像有太多的不同。 他蕭忠見證了大遼兩代耶律氏皇帝由和蕭家相互依附到反目,他自己就已經可以寫一部歷史。這還是第一次,這青年當政第一次,開口要和蕭家人共同進退。 他知道他有多自信,也知道只要他肯付出信任,就不會再受到任何人的挑撥懷疑。因而他感動的無以復加,大概只是想起來小時候那一聲聲崇拜的“小舅舅”吧。 蕭忠搖了搖頭,把自己腦子里那些胡思亂想一同丟了出去,寒聲行禮,“奴才,定不負皇上信任,一定會竭盡全力,幫我大遼度過此難關?!?/br> “嗯?!被噬厦嫔琅f沉靜,只是他眉睫都落了下來,看起來十分溫柔。也不知在盯著什么看,他出神了半晌,在蕭忠要踏出御書房的那一刻,他的喉嚨里突然滾出來了幾個字,“辛苦了?!?/br> 無論什么,都辛苦了。 無論是在耶律氏和蕭家的夾縫中生存,還是即使被百般懷疑百般排擠依然堅守在他大統領的崗位上,還是...即使知道自己的尷尬身份,依然義無反顧??偠灾?,無論什么,都辛苦了。 蕭忠老大個人,耳朵卻還異常靈敏。聽到了這三個字,一大把年紀了,差點兒就在小太監面前老淚縱橫。 還好不至于太丟人。 行至沒人處,他偷偷拾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真討厭啊,這大小伙子,多大的人了,還這么會說話。說的他一個半頭白發的小老頭兒,都忍不住望風流淚。 是了,是風的緣故。 才不是他自己愛哭。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兩章! 夸我! === ☆、第58章 契機 蕭忠一個人走了出去,還未走到宮門邊,就被一個小太監攔住了路。 “蕭大統領?”小太監面白唇紅,下巴上干干凈凈的,一看就是年紀雖小卻在宮里頭有資歷的。蕭忠常年在宮內外行走,身上擔著的是一個大統領的尊名,說好聽了是御前紅人,然而一上一下均不由自主,所謂伴君如伴虎自是如此。因而他最是知道這宮里頭誰能欺負誰連碰都不要碰上。 蕭忠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小太監的穿著,才開口問道,“公公有何事需要大統領我?” 那小太監諂媚一笑,打了個千兒:“太后等著您呢。奴才是個什么人,怎么敢差遣蕭大統領?要不是太后娘娘吩咐,奴才可連攔都不敢攔著您呢!” 蕭忠面色沉了沉,硬擠出來一個微笑,道,“那,就請公公引路吧?!?/br> 算起來,他也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這個面子上的遠房jiejie了。 蕭家族內人數不多,小小的一個家族能夠有今天的榮耀實屬不易。那蕭太后的祖輩就是那了不起的一支,連帶著所有姓蕭的人一同奔上了富貴路。而蕭忠這一支就是沾了人家好處的。 其實也不然。蕭家幾支早就已經習慣了互相幫襯著,要不然也不能有今日的盛況。 然而自蕭太后這支這輩只得她一個女兒以來,耶律氏蒸蒸日上,蕭家卻日益頹敗。她手心手背都是rou,想狠下心來割掉哪一部分都不行。長久以往,那蕭太后行事越發詭異,耶律氏和蕭家的矛盾也日益增長。好在蕭忠雖然在御前辦事,在蕭家卻說不上什么話兒,并沒怎么見過蕭太后年少之時和如今的模樣,現在走在去覲見的路上,他這心跳的砰砰的,亂的不行。 “到了。蕭大統領,請吧——”小太監尖銳的嗓音在蕭忠身前響起,他不由得一凜,抬頭望了望門楣上金光燦燦的幾個字,無一不在彰顯著這宮中主人的崇高地位。蕭忠定了定神,終于算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抬腳邁了進去。不過走了幾步,他就跪了下來,行了一個大禮:“奴才蕭忠見過太后娘娘?!?/br> 金玉相撞的清脆聲音傳來,激蕩著蕭忠的內心。他的心跳更加劇烈了,一下一下有如擂鼓,幾乎能使他立時暈了了事。他忍不住吞了一口自己的口水,喉嚨深處傳來的“咕咚”聲恍如直接將那口水直接送向了他的心臟,賦予了他一口救命的甘泉,讓他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蕭忠靜靜地聽著環佩相撞的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明顯,直到他的腳邊。 “你就是蕭忠,御前的大統領?”一道女聲在他頭頂開口,醇厚沉穩,聽得出滄桑,也聽得到這聲音的主人從前所經歷的那些風光。若不是知道蕭太后的“光榮事跡”,連蕭忠都覺得,這肯定是一個享有萬千榮耀卻與世無爭的高貴女人。 萬千榮耀不錯,高貴也不錯,只是她太愛爭一份時世了,這一點點的過分幾乎毀了她的一生。 “奴才正是?!彼皖^正色答道,不愿再去胡思亂想。眼下知道此行的目的最為重要,能不能出了這個宮門,他自己現在還都不知道。 “挺好?!甭曇袈晕⑦h去,隨著絲絲點點那絲綢摩擦的聲音,蕭忠仔細聽著辨認著,太后應當是被人扶著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