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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身為帝王,建業帝不可能沒有脾氣,但卻一般不在小事上發脾氣, 方之平有一次整理奏折,胳膊不小心把放在桌子邊緣部分的一摞奏折都給撞下去了, 建業帝也僅僅是皺眉瞧了他一眼而已, 跟那些不小心打個噴嚏就算臣子御前失儀的皇帝們比起來,建業帝簡直可愛的不像話。 這也就不難理解方之平為什么很快放下心里的戒備了, 只要沒犯法, 沒辦見不得人的事兒,建業帝就不會處理他, 伴君如伴虎的感覺他是沒怎么感受到。 “方大人, 皇上召您進去?!鼻鍖m的小太監啞著嗓子道。 方之平把手里的筆放下,抬頭往柳學士的放下看過去, 誰知道人家連頭都沒抬。 他雖然跟著柳學士學了好幾個月, 對乾清宮的偏殿也都熟悉的很了, 但實際上處理的都是些小事情,比如大臣歌功頌德的折子,宗室、郡守謝恩的折子, 還有奏安的折子, 總之都不是很重要, 稍微重要一點的折子他也只有旁聽和看著的份,所以皇上一般不是召見他和柳學士兩個人,就是只召見柳學士自己,方之平這還是頭一次被單獨召見。 不過轉瞬間方之平又反應過來了,皇上召見他肯定不是為了政事,只能是家事,就像上次把自己帶到慈寧宮一樣,但愿這次靖懿長公主不在。 “賜座?!钡确街叫型甓Y,建業帝便直接開口恩賜道。 說實在的,方之平還真有幾分受寵若驚,柳學士跟皇上在一塊的時候基本上都是站著的,當然他就更得陪著站了,這猛不丁被賜了座,還真是不習慣。 方之平一邊在心里暗罵自己是賤骨頭,一邊小心翼翼的將半個屁股放到椅子上,這滋味,他現在懷疑皇上這是對未來妹婿的報復,誰讓他娶走了人家皇妹呢。 “過幾日就該大婚了?” “回皇上,十二月十二,還有四日?!狈街阶罱恢笔顷种割^過日子,就差和高考一樣弄個倒計時了。 建業帝抿了抿唇,他還能不知道是靖嘉是十二月十二成婚,哪用得著他提醒,“給你放一個月的假,從明天起暫時不用去翰林院了?!碧幚碚盏哪芰σ呀浥囵B的差不多了,趁著還在京城,小兩口就先好好玩玩。 建業帝已經定下了要把方之平派去江南的主意,靖嘉那丫頭不用說也一定會跟著,為了meimei、妹婿的安全,他還特意從自己的侍衛里頭調出來五百人,全權負責保護靖嘉和方之平,所以再在安全上是不用擔心的,就看方之平什么時候能把江南鹽政這塊硬骨頭給啃下來。 方之平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將被委任到江南的事兒,一個月的假期里實際上包含了三天的婚假、七天的元正(新年)假期,還有一天是休沐日,也就是說這一個月的假期里只有十九天才是皇上特許的,剩下的都是原本就有的,不過有總比沒有好。 “臣謝過皇上?!狈街秸嫘膶嵰獾陌葜x道。 建業帝笑得很是促狹,要是等這小子知道自己準備把他弄到江南去,怕是謝恩就沒這么真誠了。 正了正面色,建業帝沉聲道:“靖嘉是朕看著長大的,朕不想看見她受委屈你明白嗎?” 這話普通的大舅哥和老泰山說出來很正常,大家也都能理解,但是被皇帝說出來,大部分人都會覺得是威脅,好在方之平不屬于那大部分人中的一員,說到底他的思維跟這里的人還是不一樣的,他既把建業帝當成是皇上,但也把他當成是普通人,就像現在,他就在做普通人的做的事情,褪去帝王的光環,沾滿了人情味。 “臣不會讓她受委屈的?!狈街铰曇羯跏菆远?,他娶了靖嘉,可不是為了讓她體會人間疾苦的。 兩個地位完全不等同的男人之間似乎在默契的達成某種約定,一個嚴肅,一個堅定。 **** 有了皇帝準假,方之平下午直接就把手頭的工作做了交接,他總不至于放了假期,還把工作拿回家去做。 翰林院的人知道了方之平還被皇上許了一個月的婚假,心里多少對方之平的地位有了更深刻的認知,不用說大家現在也都清楚方之平之前能破例跟著柳學士怕是皇上的意思,這尚一個得寵的長公主就是不一樣,君不見安康長公主的駙馬三十歲了還只是個五品官,而且是在清閑的禮部任職,人家當年也是狀元,還比方之平多了好幾年的資歷呢,但皇上貌似壓根就沒想來來有這個人一樣。 建業帝很早就被立為太子了,朝廷上下都對他關注的很,所以在很多人口口相傳的印象,建業帝是個公心很重,而且很少徇私的人,當年英王、睿王卯足了勁兒往六部里頭塞人,但尚是太子的建業帝卻從沒有用手里的職權去提拔自己的門人,便是登基以后,功臣自然是要賞的,原本屬于幾位王爺的人也在慢慢往下剔,但是這么明顯的提拔一個新人,哪怕是即將成為駙馬的新人,也著實讓人側目。 所以不但是翰林院,這幾個月以來,方之平跟著柳學士頻頻出入皇宮,朝中但凡是消息靈通的人都注意到了。 大婚的事情府里該準備的基本上都已經準備好了,有娘親在方之平并沒有cao多少心,婚前這兩日他只要好好在家休息,養精蓄銳就是了,畢竟大婚的流程還是很累人的。 但是他放心了,不代表旁人也放心了,宋氏便憂心忡忡,之平之前沒有過通房、妾室,也沒出去喝過花酒,在她印象里,自個兒的小兒子在男女之事上規矩的很,一丁點的花花腸子都沒有,所以宋氏懷疑之平會不會不懂男女之事,大婚的時候可不就尷尬了。 但偏偏她是做母親的,這事兒不該也不能由她來跟兒子說,但方道如慣來是個沒心的,他真不一定能想到這上面去,長子倒是也能擔起這個責任,但問題來了,本來就不是很親近的母子關系,她要怎么開口跟長子說,讓他在男女之事上指點一下他弟弟,想想宋氏都覺得尷尬。 宋氏都愁了了好幾天了,眼瞅著婚期將至,次子也放假回家了,宋氏一咬牙一狠心,“回府里把侯爺請過來,就說我有事兒找他?!狈凑揭彩撬麅鹤?。 不到一個時辰,方道如便風塵仆仆的趕過來了,這幾年了,夫人頭一次有事兒找他,他這心里是又酸又樂,不過這都不妨礙他屁顛屁顛的趕過來,臨進府之前,還問身邊的小廝自個兒頭發亂沒亂,衣服需不需要再整整。 馮雷還記得幾年前侯爺在夫人那里受了打擊,半夜喝醉了痛哭的事兒,但當時他去求夫人,夫人可是理都沒理,這會兒見侯爺這么上趕著,他后牙都疼,不過還是夸贊道:“特別好,頭發沒亂,衣服也很整齊,侯爺您今天可是顯得比以往都精神?!?/br> 方道如心說,可不是嘛,都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