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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豆渾身緊張,手心滿是冷汗,但她雙目炯炯確是豁出去了,“且慢,為官之道必以仁為先,大人這樣屈打成招,豈不是顧百姓生命如兒戲,譬如大銘官僚皆是如此,叫百姓如何相信朝廷?!?/br> 死寂的人群瞬間炸開鍋,這家伙不要命了,當庭指責朝廷,真真是嫌命太長活膩了。 主審官飛速瞧眼神情鎮定的顧雅濃,徹底失了臉子,“大膽!竟敢辱蔑朝廷,你是何人!” 她三步并兩步,一撩衣袍下跪,“回大人,在下乃是東街閑散狀師豆丁,因為覺得此案甚有蹊蹺,依大銘律例但凡在公審過程有狀師提出質疑,主審務必要參考其狀詞才能定案?!?/br> 狀師?這瘦弱的小身板居然是狀師?丁豆自從丞相府偷跑出來,又恢復了男裝打扮。主審官盯著她上下打量,見此人公然在會審大喊冤枉,勢必有些皮毛膽色。主審官神情猶豫,邊角落聽審的白胖何大人也是緊張直擦汗。 她往前踱步,高堂公案幾步之遙,被衙役持棍攔住。丁豆低聲道:“經在下分析,此案另有隱情,如若大人認就堅持下令,恐怕百姓心有不服的占多數,大人的名聲也不甚好聽,再者犯案者如是真被冤枉,大人豈不是得了一項美譽,百姓自會擁戴?!?/br> 主審官神情似乎有些動容。 “到底案犯清白與否,大人聽在下言語幾句不就都清楚了,如果最后案犯依然被判有罪,大人可以以擾亂公堂為由當場將下載捉拿治罪,在下絕無怨言?!?/br> 顧雅濃握著茶杯靜默,面容繃得僵硬,丁豆這回真是拿了生命來做賭注。 有了臺階,主審官順著下了,他沉聲道:“大銘條例有文,案犯如對證人供詞有疑問,可以啟用狀師申訴?!?/br> 丁豆心里有些底氣了,她順著眼,深深望向一遍跪地的漢子。 “疑犯南楓,你可同意申請狀師為你申訴?” 阿發頭發蓬亂,面容污濁難辨五官,可一雙眼卻晶亮發光,他定定回望丁豆,嘴唇顫抖不止,“回大人,草民愿意?!?/br> 丁豆沖他堅定點頭。 主審官簡要復述案情發展經過,證人證詞。 丁豆拱手道:“大人,由于時間倉促,在下并未來得及速寫狀詞,在下便用言語演示,也方便百姓們也能明白?!?/br> “本官批準?!?/br> 丁豆神色一凜,“大人,在下想與證人毛大東核對一次供詞?!?/br> 主審官頷首,“將毛大東帶上堂來問話?!?/br> 衙役摻著瘦小的男子上了正堂。 丁豆望著他,“毛大東,你可認得堂下所跪之人?”伸手指了指阿發的方向。 “認得,他是小的在豐收商行的同門南楓?!泵髺|打量了她一眼,確認不出眼前的矮小狀師便是自家商行大小姐,毛大東一直在商鋪做事,并不是豐收大宅之人,更別說居住在豐收寨了。對寨主的閨女只聽過并沒親眼見過,好在這一層關系,丁豆才得以展示冒充狀師不被認出。 “在第一次公審時,你曾說南楓是因為回了豐收寨并且做了大小姐的隨從這才與你失去聯系?!?/br> “是的?!泵髺|未察覺異樣,老實作供。 丁豆又問道:“那你對他與大小姐熟稔是不是很不滿?” 有些奇怪,毛大東頓住,“為何不滿,那是他的事,與我無關?!?/br> 丁豆瞇起眼,咂嘴,“接近了大小姐便是在豐收寨有了靠山,往后對在豐收寨的地位有利可圖啊?!?/br> 毛大東惶恐的態度漸漸松懈,他蔑視輕哼,“南楓表面上厚道老實,估計也是一肚子壞水。他在豐收商行沒錢沒勢,不然大小姐隨從的哪輪的到他?!?/br> 丁豆挑眉,“這么說,如果有機會將他換成你,你也愿意了?” 幾乎是沒有經過大腦,“當然,有機會往高處走,傻子才會放棄,就憑他那點斤兩,嘖嘖,肯定是從中耍了什么手段?!泵髺|似乎積累滿腹埋怨,有人幫著捅破口子,就控制不往外嘩嘩流。 而這些恰恰是丁豆最樂意看見的,她朝主審官拱手,字字有聲,“大人,毛大東明顯對嫌犯南楓有先入為主的不滿,在之前的證詞從曾提及過對南楓親近大小姐不屑的態度 ,毛大東明顯是帶有主觀偏見,可見毛大東性子善妒,也可能會因此,作出帶有商榷的證供?!?/br> 毛大東慌了,瞪著眼否認,“你別冤枉我,我說的都是真話?!?/br> 丁豆又道:“本月初六,張明之所以推掉商談飯局,只身來到東市豐收米鋪,是因為南楓寫了一封信通知他趕來,然而交這封信的人便是你?!?/br> “沒錯?!泵髺|壓抑住不安的情緒,“他把信給我之后,叮囑我一定不要讓任何人看見和知道這件事?!?/br> “那好,你說疑犯南楓是何時將信封交給你的?” 丁豆來回踱著步子,神情自若胸有成竹,話語通順邏輯縝密。顧雅濃有些詫異,這難道就是那個整日不學無術野蠻無理的山賊千金?他探究的雙瞳墨色愈發濃烈。 毛大東咽口唾沫,“初六的一大早天,還沒亮南楓上門就來找我?!?/br> “什么信件這么重要非得一大早親自來送給你?” “誰知道?!泵髺|揣摩著看了眼主審大人,“也許他抓到了什么重要線索,威脅二當家交回店鋪咯?!?/br> 丁豆端著下巴摩挲,“你曾說,曾經親耳聽見南楓和張明在書房為了商鋪主權爭吵,南楓甚至說出了威脅張明的話?” “沒錯,我親耳聽見的?!?/br> “幾時聽見的?在哪聽見的?”丁豆視線厲如針,仿佛能一下刺入心臟。 毛大東頓時噎住,低頭轉著眼睛,半天才吞吐出聲,“半月前,在二當家東街的宅子里的書房聽見的……” 丁豆俯下身,看著他瞇起眼,“你確定?” “確、確定,我親耳聽見的?!?/br> 丁豆面色陡然一沉,她當著眾人拂袖呵斥,“毛大東你可知道,張明在東街的宅子三月前因為事故發了大火,將宅子全都物件燒毀了。別說書房了,就連臥室都成了一把灰?!彼抗怃J利,咄咄逼問:“我倒要問你,半月前你在哪里聽見的?在哪個書房聽見的?” 聽審百姓炸開了鍋,當日東街的老宅無辜發起大火,不僅事發的宅子全部燒了,零星火點還引得附近幾家遭了秧,這事當時在東街引起了不小的sao動。有些人還在小聲議論,還有人指責毛大東做假證,現在局勢所謂順風順水了。 眼睛被冷汗浸透,刺得眼珠發疼,毛大東根本無暇顧及,他對著主審官就是慌亂磕頭,“這,哦,我我記錯了……大人,不是東街的宅子……是張明西邊的本宅……” 丁豆乘勝追擊,“毛大東你可知,呈堂證供入不得半點假,提供任何虛假的證供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