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廖哲西。

    他嘴角破了。

    老鄭剛打完電話，注意到她，連忙走了過來，扯住她的胳膊，“簡言之！你在干什么！看清楚現在是什么情況！”

    言之被他推著往班級走，但依舊不停的回頭，那邊史正宇對他們說著什么，廖哲西似有所感的望向這邊，對言之安撫的笑笑。

    走廊上第一次擠了這么多人。

    所有人包括言之，都把鞋直接踩進了水里，拿著掃把的就把水到一處，就有人自然的拿著盆舀起來，拿著拖布的就把拖布放進水里再拿出來，就有人自然的端著桶過來，再帶上橡膠手套擰干拖布。

    有說話聲，有鞋子進水踩在地面的咯吱咯吱聲，還有彼此低頭抬頭的對視，有接過遞過來的東西時的微笑。

    不需要多說些什么，默契產生的悄無聲息。

    戴新月嘆，“真是災難啊”

    “是啊”甄成把她的拖布擰干，他手上戴著橡膠手套，就用手肘笨拙的推了推眼鏡，結果眼鏡反而歪在鼻梁上，戴新月又把拖布遞過來，他索性也不去管眼鏡了，彎腰繼續擰拖布。

    “不過大家還從來沒這么團結過”他說。

    戴新月瞟了他一眼，他眼鏡歪歪斜斜掛在臉上的樣子，再配上呆愣愣的表情，特別喜感。

    她忍住不笑，低頭：“你別跟我說話”

    甄成無奈：“你還生氣呢啊”

    她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甄成低聲說，“其實我也不認識杜夢佳，也不知道她是個什么樣的人，但我覺得...你比她好”

    戴新月手上動作一頓，側頭看他，甄成臉又紅了。

    她撲哧一下，終于笑出來，然后伸手把甄成的眼鏡正了過來。

    “那你還算有點眼光”

    甄成傻不拉幾的撓頭，她連忙阻止，“誒！這手套臟！”

    他這才反應過來，兩個人都沒忍住，又笑了起來。

    肖瑜彎腰彎的酸痛，她直起腰敲敲后背，看到一走廊的人盡數狼狽，空氣里還有暖氣水的鐵銹味道和墻皮的刮大白味兒，她突然莫名其妙的想笑。

    言之久不見她動作，疑惑的起身看她，肖瑜正拄著拖布，饒有興趣的看著側面樓梯上。

    史正宇臉上蹭著白灰，衣服上黑一道白一道也不知道是什么，頭發也像個雞窩一樣頂在腦門上，他氣急敗壞的用手指著他們，大嗓門喊著反了簡直反了，對面站著的白川和廖哲西幾個人微低著頭，尚且在史正宇眼皮子底下眼神混戰。

    肖瑜與言之對視一眼，嬉皮笑臉的說：“挺好的，不用上課了”

    周圍好幾個人也直起身，面面相覷再看向樓梯上，也不由得笑起來，此時沒人去想這突如其來的大水從何而來，也刻意忘記近在咫尺的高考，這些高三學生，就為了此刻意外躲過的兩節課程而沾沾自喜，看到被老師訓的學生同情還有點幸災樂禍。

    于是鐵銹味也變得不那么難聞，粘濕的腳也變得可以忍受。

    他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的青春都是這樣，有熱血和不顧一切，有做過的糗事和裝過的逼，還有單純無雜念的笑容，能讓心底的緊張都無所遁形。

    像偶然的匆匆一瞥，像醒不來的一場大夢。

    幸而為人，有朝霞和明月。

    作者有話要說：

    我悄悄說，快到尾聲了。

    =o=

    ☆、第54章 輕吻

    這場鬧劇收場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走廊被收拾妥當，樓下的教室有些滲水，但是好在都沒什么損失，于是今天的晚自習被提前結束。

    佟寧下樓的時候就看見簡言之待在樓下的大廳，書包放在懷里抱著，她背靠著柱子，低垂著頭。

    佟寧走過去打了個招呼，“言之，還沒走，一起嗎”

    簡言之抬頭，淺笑，“不了，我在等人”

    佟寧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笑著說：“那好，那我先走了”

    她錯開言之往教學樓外面走，棉鞋里進了水，踩在地上還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佟寧”

    佟寧挺住腳步，記憶里，這是簡言之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教學樓的大門敞開著，她就站在門口的地方，凜冽的寒風從她領口，袖口處鉆進來，她打了個寒顫，瞳孔瞬間放大，她不可置信的回頭。

    簡言之抬起頭，又重復了一句：“是你吧，告訴老師我和廖哲西的事”

    佟寧臉色蒼白，唇瓣顫抖著。

    “還有高二的期末考試，那張寫了答案的面巾紙”言之淡淡的看著她，“我再想想，對了，創新杯的復賽”

    佟寧一動不動的看著她，仿佛外面的寒風把她吹成了一座石雕，直到眼睛酸澀，她才眨了眨眼，緩緩說，“你是怎么知道的？”

    言之想了想，說：“猜的”

    “什么時候開始”

    “第一次”

    佟寧愣了一瞬，“你為什么不說，你可以直接告訴老師們，是我在栽贓陷害你”

    言之輕笑一聲：“沒必要說，我自己解決的了”

    佟寧苦笑，“那你現在為什么要說”

    “因為啊...”言之一側，看向大廳的另一個方向，她輕聲說：“你波及到了廖哲西”

    佟寧也看過去，大廳的一旁是一個大型的LED屏幕，泛著紅光，上面寫著高三年部優秀學生名單。

    簡言之和廖哲西的名字，高高在上。

    “其實我不討厭你”佟寧說，“可是你太好了，簡言之，你要什么都有了，我不過是制造一些生活里的小麻煩給你，然后告訴我自己，其實我們都一樣”

    言之垂眸，一只手把玩著書包上的玩偶，是哆啦A夢，肖瑜和她一人一個。

    佟寧看著她，突然覺得有些無力，即便是這樣，她都沒把她放在眼里。

    “其實我原本真的以為，我們是一樣的，認真學習，不愛說話，每天都活在題海戰術里，活的狹小又擁擠的”

    是不是每個班都有這樣一個同學，和大家的交集不多，成績中等，相貌中等，沒有特長還性格內向，佟寧認為，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多年以后注定被大家遺忘的，連同學聚會都不會有人提醒她的人。

    “可后來我懂了，你怎么可能和我一樣呢，你努力學習，就會得年級第一，你不愛說話，可你有那么多朋友，你遠比我受人矚目，連夢佳...她都對我說...”佟寧停頓了一下，再開口的聲音有些顫抖，“她說我不懂，人如果沒有對手，是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