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1
著你mama的脖子質問她,那個男人是誰。后來在病床上的每一天我都在回想這個畫面,悔恨,內疚,積年累月的糾纏著我。 我想自殺,可我膽小。 你mama回來的那天,我終于說出了那句被擠壓輾轉多年的話,對不起。 蒼白空洞的三個字,是我為了自己的良心平復不再煎熬我,其他的,毫無用處,我最終,還是選擇了最懦弱的解決方式。 老天爺真是給了我最好的結局了,除了以死謝罪,我沒有別的出路,與不可逆轉的過去相對等的,是不可逆轉的生命。 你一定是恨我的,因為連我自己都在憎恨自己,為人父,為人夫,我竟半點責任都沒盡到。 時至今日能想起來的,是你一歲那年我沒抱穩你讓你磕了床頭,是你九歲那年我的疏忽不在意讓你燒到了四十度,是你十三歲那年說老師讓你參加學校的親子志愿者活動,我放了你鴿子。 出生在這樣的家庭,有我這樣的父親,你一定埋怨過老天爺的不公平。 但請你別對生活喪失希望,也別對愛情失望。你總會遇到一個人,看見他的時候你就會知道,原來上天讓你遇到的所有不好的事,就是為了給你一個最好的人。 孩子,即便我是個負分的父親,但這輩子,我還是要告訴你,爸爸對你的愛,絕對是滿分的。 別對我的離開耿耿于懷,學會接受不能改變的事,你會幸福的。 屋子里古老的時針指向九點鐘,言之把信紙重新塞回了信封,腦子里亂糟糟的思緒打了個結,她索性不去理會。 外面雨大概停了,天地重新歸于一片寂靜,若在寧海,想必這時候還是霓虹初上,汽車鳴笛聲不斷呢。 想到寧海,言之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廖哲西,不過一個月,她過的像一輩子那么長,長到她恍惚會回憶起的時候,覺得那少年像上輩子出現的人。 廖哲西。 言之嘆了口氣,這世上,沒有定數,也沒人知道他們的未來是怎樣的。 她推開窗,涼風習習,小鎮上的房子面水臨街,從二樓的雕花木窗遠眺,就能看到那條被月光灑了銀屑的暖江。 她緩緩吐出濁氣,混漲的頭腦總算得了一絲清涼。燈影昏黃,水波浮蕩,堤邊有人影綽綽,言之渾渾噩噩的想,她可能瘋了,她居然把那人看成了廖哲西。 她苦笑,還沒睡呢,怎么就做上夢了。 直到那人影走近,夜色模糊,她看得不真切,只能看見一個大概的輪廓,可她無比確認,這樣歪歪斜斜站著卻依舊顯出獨一無二優雅的人,天底下,找不出第二個廖哲西。 她突然沖下樓。 不可能。 他怎么會來? 把大門打開,言之手還擱在門把手上,門外幾步遠的地方,他雙手插兜里,站在院子的榆樹下,頎長高挑。就在幾分鐘前,大雨才稍停,細細碎碎水滴順著樹葉的脈絡往下滑動,廖哲西黑發被打濕,身上的襯衫也濕了一大片,緊緊貼在身上。 言之怔忡著往前走,他明顯的清瘦不少,神情是顯而易見的疲憊,桃花眼靜靜地看著她,也不吭聲,眼睛漆黑,一如既往灑然的笑。 從寧海到這里起碼五個小時的飛機,江城出租又很少,言之簡直不敢想他是怎么穿過大半個中國風塵仆仆找到她的。 她直愣愣站在原地,看著他。 廖哲西上前一步,揉了揉她的發頂,說:“我想你了,就來了” 言之喉頭干澀,張了張嘴,沙啞著嗓音問:“你來干什么” 不是,不是這樣的,她不是這樣想的。她有一肚子的話想說,想摸摸他的臉頰,想撲進他懷里抱抱他問問他累不累,可她腦子里亂成一團,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廖哲西依舊笑著,哄她:“我就陪陪你,你別趕我” 言之咬緊了下唇,大概是晚風太溫柔了,或者是他眼神太眷戀了,她情緒突然不受控制的大哭,她蹲下身,抱緊自己,把臉埋在膝頭,第一次,把自己的脆弱這么明晃晃的昭于天下。 廖哲西從沒見過這樣的簡言之,或是笑而不語,或是語出驚人,她從沒有這樣,這樣大聲哭喊著,像個找不到家的小孩,他想起小時候搶表妹的糖,表妹每每都被他欺負的大哭,可不一樣,簡言之一哭,他就疼,像有人把他的心放在了刀的尖口,一點點往下懟。 他蹲下身,把小小縮成一團的簡言之抱進懷里,輕拍她的背,說:“會過去的,簡言之,都會過去的,我說過,我會在你身邊” 言之依舊保持那樣的姿勢,好像這樣被包裹的自己能有些安全感,哭聲從下面傳來有些悶悶的,讓人無端喘不過氣。 “我是希望他好的,真的—哲西,我沒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她泣不成聲的哭喊,廖哲西鼻尖一酸,眼圈紅了,他拉住她的手,觸感極涼,手心還有冷汗,下一秒,她反手抓住他的,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以為是場夢,可他真的不在了,我后悔了,他來找我的時候我該好好和他說說話,我該經?;貋砜纯此?,我,我,我不恨了,我不恨了”她一邊說一邊搖頭。 憋了太久,不敢哭,怕mama看了更難受,怕又惹起爺爺奶奶的傷心事,她總有很多顧慮。 言之就抵著廖哲西的胸口,說出的話仿佛尖銳的冰塊兒擊中他的心里,又冷又疼,他把下巴擱在她頭上,閉上了眼睛,清淚就那么流下眼角。 苦痛在每個人的心上筑起一道道圍墻,但總有一個人會與你感同身受,耐心的一點點敲碎圍墻,擁抱真正的你。 那天晚上,言之在廖哲西懷里哭了許久,直到在他懷里睡著了。 那天晚上,二樓的爺爺奶奶聽著院子里剜心的哭聲,徹夜未眠。 那天晚上,顧苒輕輕推開紅門,對屈膝蹲在地上的廖哲西說,進來吧。 一夜無夢,第二天言之醒的時候,飄渺的雨后陽光帶著清醒的空氣飛來,她睡了這一個月來最安穩的一覺。 言之換好衣服,站在盥洗臺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眼睛還紅腫著,明顯睡前哭的很厲害,一晚上都沒消。 對了,廖哲西! 言之突然一個激靈,她怎么就睡著了?怎么進屋的?最重要的是,廖哲西呢?! 問題突然一個接一個的蹦進她腦袋里,她無暇思考,直接沖出了房間往樓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