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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的還有蘇爾果的手機,言之離得近,屏幕上方的簡女士三個字輕易收入眼底。 她對著洗手間的方向喊了一聲:“姐,你有來電” 蘇爾果腦袋探出門,“那你就幫我接一下吧,估計又是社團活動什么,沒什么屁事兒” 言之猶豫了一下,但那頭已經心情尚好的哼起歌兒了,她拿過手機,走到陽臺接通。 她身側是掛在晾衣桿上的衣服,滴滴答答的聲音落在瓷磚地上,水滴破碎。 她身前是一片大好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篩進來,刺的言之眼睛一痛。 她身后是火鍋的咕嚕咕嚕聲,還有幾位室友的談笑聲,交雜在一起,有些吵。 蘇爾果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端著菜出來,“嗯?言之呢?” “在陽臺打電話呢” 蘇爾果蹙眉,往陽臺看了一眼,言之就站在那,握著電話沒出聲,她才沒注意到。 “言之,你干嘛呢,誰來的電話啊” 言之側身回頭,皮膚在陽光中有些透明,她嘴唇直抿,放在身側的手輕微的顫抖。 “姑媽,你說什么” 蘇爾果瞳孔猝不及防的一縮,臉色驟白,手上失力,剛洗好的菜灑了一地,狼狽而黯淡。 *** 簡言之上一次見到姑媽,是在一年前,啟程來寧海的前一天,屋子沉悶而逼仄,空氣都是靜止的。 那是個令人窒息的午后。 言之在低頭玩手機,手指亂劃,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姑媽看著她,面容疲憊,她問:“言之,你不覺得你爸很可憐嗎?” 言之早就想到姑媽會與她說關于父親的事,乍然聽到并不意外,她甚至連刷朋友圈的手指都沒頓一下,淡聲回:“你不覺得他自作自受嗎?” 那方一時語塞,姑媽放在腿上的雙手攥在一起,可能這樣才能支撐著她說完,“是,你爸這件事做錯了,但是你身為女兒,這幾年對他不聞不問,他心里能舒服嗎?自己的女兒都放棄了自己他能不走下坡路嗎?” 說到后面有些急,她身子向前傾著,別在耳后的碎發因為激動垂下來,更添憔悴。 言之卻漠然以對,她面無表情的抬頭:“這件事?哪件事?酗酒?家暴?還是出軌?” 姑媽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樁樁件件都是他做的,難道擔不下一句自作自受嗎?” 她說的喉頭有些哽咽,似乎回想起了那年母親的聲聲低訴,和每每夜半時無助削瘦的背影,她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又說:“如果想這樣的人還能安然無恙的生活著,那老天爺還長眼嗎?” 姑媽無從辯駁,抹了下自己的額頭,把散下來的頭發別到耳后,嘆了口氣,“可他畢竟是你爸,打斷骨頭連著筋呢,更何況無論他這個人如何,無論他變成了什么樣,他對你絕對是最好的” 言之坐在那里,手機屏幕被她按滅,她平靜的說:“可我又做了什么呢,我不過是讓我mama不要和他聯系而已,我面對他的時候哪一次不是進退有禮,如果可以,這身骨血我也希望能還給他” “言之,你爸爸要的不是你的有禮貌,是你真心實意的把他當做你的爸爸去關心”姑媽說。 她的雙眼忽然間涼下來,如一潭死水般的直視對面的人,“在發生了那么多事之后,您還想讓我心無芥蒂的像以前一樣嗎,您不覺得這對我來說有些殘忍嗎,還是說在你們的思想里,我就應該一直那樣懂事乖巧,無論他做了什么我都應該原諒他?” 有些話說開了,不是讓事情得到解決,反而讓彼此的心里都更加沉重,她終于說:“言之,姑媽沒別的意思......” 她似乎也意識到這句話的牽強,姑媽抿了嘴不再出聲。 那天的談話終是以兩相沉默而結束。 那晚姑媽走后,她哭了很久,壓抑著的,偷偷摸摸的,你看,這就是簡言之,她連哭泣都要自持。 =o= ☆、第46章 我后悔了 簡言之買了連夜的飛機,和堂姐一起,從北京到江城,五個小時,是她人生中最漫長的五個小時,原來時間,真的是一秒一秒的過。 蘇爾果把飛機餐放在她身前的擱板上,面對默然無語的言之,她有些害怕,“言之...你先吃點東西” 言之頭靠著舷窗,臉色平靜,視線渙散,像個沒有靈魂的提線玩偶。 蘇爾果握緊手心,想到回去之后要面對的事情,鼻尖一酸,險些落下淚。 言之閉上眼,幾秒后又睜開,入目的依舊是一片暗黑,連星星也沒有,她人在飛機上,堂姐就坐在她旁邊,那個被她接聽的手機就放在擱板上。 \'果果,你回來吧,你舅舅快不行了\' 姑媽哽咽的話語仿佛又一次響徹在她耳邊,快不行了,快不行了...... 不是夢,不能讓她驚醒之后滿臉大汗卻松了口氣。 什么叫快不行了。 明明不久前他還來看過她。 她不信。 可如果這世上的事情單憑\'我不信\'就能逃避過去,也不會有那么多的盡不如意和掙扎無奈了。 剛下飛機的時候言之沒注意腳下,差點被絆倒,蘇爾果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手臂,“言之” 言之回頭,對上她的眼神,疼惜,無奈,擔憂,多種情緒交雜,還有些水光彌漫。 她微笑:“腿有些軟” 蘇爾果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角流下,言之卻依舊笑著,沒再看她,輕輕掙脫她的手,步履從容的走出通道。 江城的市人民醫院,有伴隨著凌亂的腳步聲被推進來的擔架,有醫生從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遞給穿著病號服的小朋友,有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和身后的護士笑語聲,簡言之身處其中,像個迷路的旅人,世界都在她眼前旋轉,腦子里亂糟糟的一團漿糊,視線都有些朦朧。 她一步步走,聞到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隨而來的是一股陰冷的風,吹的她心里的窟窿空蕩蕩的疼。 她終于停住腳步,但手放在病房門的把手上,遲遲壓不下去。 透過門上的窗戶,她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病床周圍圍著的人,或站或坐,爺爺奶奶,外公外婆,mama,姑媽,姑父,舅舅,舅媽,還有一個男人,張叔叔,她小時候他還抱過她。 她還看到病床上放在被子上的那只手,蒼白無力,青筋鮮明突起。 那手,她曾怨過在她出生之后嫌她是個女孩子沒